的。我最羡慕的就是霞客先生了,云游四海,行遍天涯,不为任何事情所羁绊。早晨还在江阴县城吃着早茶,晚上就坐在寻芳阁里和我一起喝酒赏月,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生活更有意思的呢?”

    徐霞客长笑一声,拍了拍衣襟,说道:“早听说叶大人在京城翰林院时,就是最会说笑话的庶吉士。徐某一介布衣,无权无势,最重要的是也没钱,说不定哪天,就变成叶大人笔下的一个红勾。想必今天被勾中的那二十四人,从前也曾有过逍遥似狗的年岁。”

    叶刚站起身来,披上了一件长衫,说道:“霞客先生见笑了。叶某平生从不问过往,眼里只看将来。霞客先生特地来湖州寻芳阁找到我,想必不是光为了喝酒聊天,你逍遥半生,还有什么是你想要得到的?银子,还是女人?”

    徐霞客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我都不想要。我想要的只是……一艘船。”

    叶刚眯着眼睛看了徐霞客一会儿,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适才那种冰冷的笑容,说道:“你要船,去什么地方?”

    “宁德。”

    “那要走钱塘江出海。你知道马上就到了海宁的钱塘潮闹得最凶的时候吗?”

    “当然知道。”

    “你知道因沿海倭患猖獗,朝廷前日紧急下文,不准片板入海吗?”

    “也知道。”

    “看来你知道的事情并不少。”

    “是的,”徐霞客轻轻地摸了摸额头,说道:“不过幸好,我还知道另一件事。”

    “什么事?”

    “朝廷这些年一直在太湖秘密训练水师,以备倭患,”徐霞客端起酒杯,说道:“每个月的钱塘江潮最烈的时候,特地要拉几条船出海训练。有的时候,地方上的官员,会在这几艘出海的船里,夹上一点私货。”

    叶刚“哼”了一声,没有接他的话。

    徐霞客没看叶刚的表情,他喝了一点酒,继续说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无可厚非。我们也顺便借个光,搭今晚的船出海,到宁德码头我们四个下船,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叶大人你看如何?”

    叶刚还是没说话,仿佛饶有兴趣地看着徐霞客。

    无书的心里有些发毛,不知这位相貌俊朗中带着点阴鸷气息的叶大人,下一步葫芦里会卖什么药。

    只听得叶刚冷笑两声,对徐霞客说道:“霞客先生,你说的船在哪?叶某人怎么从没听说过?湖州全境遵循朝廷海禁,你说的怕不是那些在湖里打渔的渔船吧!”

    徐霞客不慌不忙地说道:“寻芳阁位于太湖和运河相交之畔,如果不是为了亲自目送一些客人登船,叶大人想必也不需要每个月的这个时候,都要到寻芳阁来找姑娘喝酒解闷。叶大人的身边并不会缺少女人,寻芳阁这种地方也未必适合朝廷命官,这个我总能想得到。那么即将迎着钱塘潮出海的那艘船现在在哪,好像已经不言而喻了……”

    “就在寻芳阁对面的湖里!”无书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不由得脱口而出。

    徐霞客脸上露出了微笑,说道:“无书呀无书,看来你还不完全是个书呆子。”

    林彦复和林彦瑛这才明白了徐霞客来寻芳阁的目的。

    叶刚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湖水发呆。他似乎很享受这片荡漾着月光的黑色,就像他喜欢用黑色长袍将自己包裹在其中。

    徐霞客他们四个都没作声,过了一阵,叶刚转过身来,对徐霞客说道:“霞客先生,你果然世事通达,无所不知。今晚,你们可以上那艘船。”

    徐霞客刚要称谢,就听道叶刚继续低声地对他说道:“不过我相信,这将会是你生命中最糟糕的一次旅程。”

    “事实上,我的每一次旅程都很糟糕,但这些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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