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怔。

    从前在落月峰,两人在修炼之中道心不稳或者迷茫之时,便总是以下棋来平心境。

    谢折风惯执白,所以当时的他执的也是黑子。

    他其实不爱下棋。

    他自小便不喜静,所修浮生道需博览众生,无需清心,下棋这样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的事情,对他来说比打坐还要枯燥。

    可是谢折风喜欢。

    谢折风走的是清心寡欲的无情道,有时心生杂念,便会需要静一静心。若是对弈的人棋艺太差,反倒起不到什么摒除杂念的作用。

    安无雪因此特意研习过棋艺。

    每每见谢折风心绪不宁,他便会主动说:“师弟想不想同我对弈一局?”

    谢折风便会无声地摆开棋盘。

    后来谢折风临近登仙,无情道趋于圆满,他们再没对弈过。

    眼下。

    这小小的房间里,困困趴在一边,谢折风穿着他亲手炼制的衣袍,如上一世记忆里那般在他面前坐下,千年岁月也没在这人脸上留在任何痕迹,那曾经同他一起握着剑柄的手执起雪白棋子。

    恍如昨日。

    是试探?

    他无法确定。

    谢折风似是从昨夜开始就心绪不佳,也许只是遵循从前的习惯,找个人对弈以静心罢了。

    他说:“我不善棋艺。”

    谢折风还是另寻高明去吧。

    他站在棋桌旁等着对方走。

    可谢折风只是坐在那里等着他,看着空无一子的棋盘,一言不发。

    “……”

    他磨磨蹭蹭地面对着谢折风坐下。

    仙尊在此,云舟也不敢出声,外头一片安静。

    周遭只剩下他和谢折风此起彼伏的落子声。

    他不想体会这样熟悉的感觉,也不想让谢折风发现蛛丝马迹,一通乱下,落子毫无章法。

    眼看终于要结束了。

    谢折风突然抓住了他正待落下的手腕。

    安无雪本能地一挣。

    这人沉声道:“这一子落下,你便要输了。”

    莫名其妙。

    他要的就是输,让这人赶紧走。

    他不解道:“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棋艺不精,自然——”

    谢折风倏地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都拉了起来。

    棋桌在转瞬间被这人收了起来,困困也被吓得“呜”了一声。

    仙者修为盖绝世间,即便谢折风不曾动用灵力,威压也随着这人心绪而动,充斥四方。

    安无雪不得不避开对方视线,把头撇到一边,浑身紧绷。

    困困几步窜到谢折风脚边想拉住这人。

    可谢折风只是垂眸盯着他,双瞳愈发幽深。

    “仙尊!”他嗓音收紧。

    这接连两日下来,是个傻子都知道谢折风不对劲。

    这人到底在发什么疯?

    他不得不急促道:“我只是输了棋,这也值得仙尊动怒吗?”

    “你很怕我。”笃定的语气。

    “是,我承认——仙尊统御两界四海,剑光无人能敌,谁人不怕?”

    这话像是熊熊大火之上骤然倾覆的狂风骤雨,浇灭了一切。

    安无雪话音未落,眼前这人神色一顿,瞬间松了力道。

    谢折风像是自言自语:“他就不怕我……”

    谁?

    他们的师尊南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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