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随和:“我手下人擅作主张,冒犯了谌大人,是我驭下不严,已罚过了,谌大人切莫生气。”

    他派幕僚陈亘来过,陈亘会办事,该表达的善意,分析的形势,要带的话,都会言说清楚,只是幕僚终归不是主子本人,谈合作时多以利劝,实在不行点名危险之处,威胁的味道大些,一场戏终要有黑脸红脸,那红脸的角色肯定留给主子,黑脸他来唱,遂当时的气氛,定然不是多舒适的。

    且以谌永安脾性,他们也提前预想过,不会有结果。

    所以第二回,邾宾亲自来了,没脾气,不生气,还要落落大方,宽和礼让,示人以诚。

    “陈先生谈的东西,皆非我授意,谌大人忘了吧。”

    谌永安还是没说话。

    邾宾:“外面对谌大人的围杀,可谓天罗地网,不止一处,不只一方,想要反抗,个人力量太单薄,你心怀天下,是好个好官,好官,上位者就该救,我想救你,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天下。”

    谌永安坐姿未变,似乎没听到别人说的话。

    邾宾却知道,他听到了,怎么可能听不到呢?左不过在考虑,不想这么快决定就是了。

    “今日,你丢失的那枚印信会现,我会尽力拿下,以期来日为你洗冤,你‘丢失’的银粮,只要有心,都能找到,牢狱条件艰难,只盼谌大人好生顾念身体,来日方长,莫要因一时之误丧气颓唐。”

    ……

    月老庙街巷。

    王六盯着邾晏,声音喑哑:“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邾晏慢条斯理,“你那小情人藏的严实,潘家人不知道,安全的很,以后安不安全……就要看你表现了。”

    王六嘴唇蠕嗫片刻,闭了眼,吐出三个字:“来峰山。”

    “那里啊。”

    还挺巧,邾晏正好有庄子在那附近。

    王六:“今日会易……你拿不到的。”

    “多虑了,”邾晏微笑,“你猜,我为什么今日找上你?”

    所有人都盯着的东西,当然不容易拿,信息的收集量很重要,收集到的时机也很重要,越是临近,越会出其不意。

    王六眼睛睁大:“你早知道……”

    “死吧。”邾晏举起了剑。

    “等下,”王六艰难回头,看向侧方十五步外的断臂,“能不能把断了的胳膊……放回我身边?”

    邾晏:“嗯?”

    王六话音很轻:“她喜欢我用双手拥抱她。”

    周遭很难得的,静了片刻。

    “她名字里有个枫字,”邾晏朝黑狗打了个响指,“我便予你一首送葬曲吧。”

    黑狗夺门而出,很快回来,背上绑着不知道从哪带来的琵琶。

    断臂也已经摆好,邾晏拿过琵琶,在房间找到一处尚算干净,能坐的地方,调了调弦,轮指拨动——

    琵琶弦声似人倾诉,低音时切切,中音时柔润,高音时明亮,时而拨若风雨,时而丝丝缠绵。

    王六朦胧视野里,似乎看到了那姑娘。他们在江枫渔火里相识,在人间烟火里相爱,即相知,便盼相守,她最喜欢他的肩臂,说宽厚有力量,非常有安全感,说最喜欢他突然出现,放下刀剑,双手冲她伸出,紧紧拥抱她的样子……或许,她喜欢的其实不是他的肩膀,他的拥抱,是他的出现。

    她盼着红尘男女陪伴的每一天,想着日后为他生儿育女,一起白头,可杀戮机器,怎配拥有平静的生活?

    他总会死在任务的路上,一去不回,留她一人孤单。

    枫该是自由的,火热的,美好的,日后不会有人再打扰她的生活,她会痛苦一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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