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城东大街,那天晚上八点多,把家里人送到新城区亲戚的家里后,返回来准备一个人守家。当时雨下的很大,而且越来越大,大街上有两辆大卡车,是拉人转移的。当时街道的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膝盖,他把裤子挽到大腿根,就跑过去帮忙。推上去七八个人后,前面的一辆车,摇摇晃晃地开走了。回过头,他又给第二辆车跟前走的时候,水已经到了他的腰际,突然一个大浪猛扑过来,大卡车连同车上的人,一起被掀了个底朝天。他也被推出几十米远,灌了几口脏水,幸运的是,他从小经常在江里游泳,水性还好,没被连续的大浪吞没。惊慌中,他抓住身旁一根粗木头,紧紧地抱住不敢松手,漂荡在一浪又一浪的洪水中。四周一片哭喊声,借着零星的灯光,能看见有人在附近水面挣扎着。他能感觉到,身体被大浪越托越高。刚才还亮着的路灯忽然灭了,漆黑一片,雨不停,水还在涨。他浑身打颤,冷是次要,整个人害怕极了,心里在想,小命大概得在这儿交待了。半夜时分,附近的高楼顶上,有了人声,还有手电筒的光,他就抱着木头划了过去。楼顶上,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几只手电筒不断摇晃着,他使劲向上呼喊:“救命呀……”七八双手朝他伸过来。爬上楼顶,他才知道,救他性命的,是四层高的文化馆大楼顶上的乡亲。
八月九日,抢险的战士,基本清理完了尸体。一周的高温熏蒸天气,到处弥漫着难闻的味道,在防化官兵的日夜坚守下,庆幸没发生可能出现的瘟疫。官方数据说,水害冲毁房屋3万余间,死亡870人,经济损失4亿余元。从这天开始,城区近十万人,手持《灾民证》,在铁路部门的通融下,从金州火车站出发,踏上投亲靠友的漫路。
金州城的这次劫难,是天灾也是人祸,有领导组织不力的责任,也有市民麻痹大意的原因。几百年以来,年年到了夏季,江水都会涨起来,沿江而居的百姓司空见惯,习以为常。没人怕水,眼看水来了,家家就打开窗户,敞开板门,把被褥架到房顶,用一根长绳把桌椅板凳系在一起,这才背起常备的小包袱卷儿,啪嗒啪嗒,踩着水,到高处去避一阵子。江边的孩童,从小就会唱这首歌谣:“洪水来了不用愁,老小先走青年留。东西捆好搬上楼,坐在房顶看水流。一包旱烟一瓶酒,等到水退再下楼。”九年前的一次大水,水涨到接近桥面的地方,人们还戏称可以坐在城堤上洗脚呢。但这回,江水不再像过去那样貌似温顺,而是变成了一头疯狂的猛兽,闪电般肆虐了金州。霎时间,使这座古城变成了泽国,给人们留下了永远忘不掉的沉痛记忆。
人算不如天算,段团委王书记,雄心勃勃要烧的第一把火,终究没烧起来,被这场始料未及的金州大洪水,彻底给浇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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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职时,彦书记分到了检修车间。不久,在全国“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中,抽调到段保卫股“以工代干”助勤。凡涉及到职工的案件,都要他们去内查外调,核实材料,为案件的最终定性,提供佐证。名叫王高扬的学兄,和他是一个外调小组。跑外调,是急活,每项都有办结的时间表,任务来了就得立马出发。有一次,去古城外调,正值春节前夕,车上人满为患,俩小伙挤上车才知道,车厢里完全没有转身的空间。俩人被夹在车门附近,感觉都要被挤扁似的,连厕所里,竟然都站满了旅客。稍好一点的是,到了晚上十点钟,在中间一个换乘的车站,下车的人不少,开车后能垫片纸,坐在地板上了。再仔细一看,好家伙,原来座位下面的地板上,都睡满了人。
这天下午,俩人在保卫股归整材料,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彦书记拿起话筒,是段长打来的,说是赵海滨在段门口又发酒疯,要他们去吓唬吓唬。股长去分局开会,这事只有他俩应对。王高扬说:“你把他叫来,我来收拾这个酒疯子。”赵海滨是最早一批招工进段的,三十多岁,他的爱人在客运段上班,是列车员。只要听到闲言碎语,就对她疑神疑鬼,又是翻包又是跟踪,老婆气的几次要离婚。他一犯神经还爱喝酒,酩酊大醉后,就到段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