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把保护伞,人生是快乐的。

    还没等他准备好,父亲却突然去世,母亲伤心过度忧郁成疾,他也被迫一夜长大,撑起国公府这个摊子。

    若叔叔们还在国公府,他压力尚小一些。

    但因为家族计划,父亲和叔叔们分家,各自发展,他难有依靠。

    今日他被姚国舅辱骂时,起初以为自己扛不住了,后来强逼自己去回忆从前,思考理想,竟平静下来,觉得和凄惨境地比起来,几声辱骂不疼不痒。

    本来以为就这么扛过去了,直到夜深人静,姚国舅的辱骂再次自脑海中浮现,悲痛愤怒才发作起来。

    他跑到隐蔽所平息心情,谁知道刚坐一会、喝了半罐酒,就跑来个不速之客,把他生生赶走了。

    裴今宴沉稳如潭的双眸,泛起些许少年躁意,不悦地看向小凉亭——好么,那女人直接躺美人靠上了,这是打算今晚就歇这了?

    好在,没一会,女子从美人靠上起身。

    就在他以为,她会离开时,没想到她又重新坐在美人靠上,还挥了挥拳头,好似做下什么决定了一般。

    裴今宴举起酒罐,灌了一口酒。

    他想等她离开,他再回凉亭上待一会。

    却没成想,两个固执的人,一个在凉亭,一个在屋檐,就这么熬了一夜,直到黎明才分别离去。

    ……

    清晨。

    王嬷嬷担心小姐又不睡,起了个大早,急匆匆赶来。

    果不其然,

    小姐坐在桌旁,左手翻着账册,右手拨着算盘。

    她的算盘水平与掌柜们比,有着天差地别,拨得又慢又生涩,好在认真。

    算出了数目,还会拿笔在纸上记录下来,随后盯着纸上字,皱着眉毛不知想着什么。

    王嬷嬷站在门口好一会,见小姐终于收回思绪,准备继续算账,这才找到机会,见缝插针地问了句,“奴婢见过小姐,小姐昨天不会又没睡吧?”

    苏明妆扭过头,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眼下有淡淡青色,“是王嬷嬷啊,你起得真早。我昨天下午睡了,所以晚上不困。”

    王嬷嬷叹了口气,“奴婢担心您把身子熬坏。”

    苏明妆笑道,“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哦对了,我记得我们院子里有个丫鬟从前是马夫的女儿,会养马也会骑马,是谁来着?”

    “习秋。”

    “习秋,竟是她。”苏明妆想到昨天要给她守夜,浓眉大眼、厚嘴唇的姑娘,“行,一会她起身,让她来见我。”

    说着,取出一张纸,快速写字起来。

    “是,奴婢去为小姐准备早膳。”王嬷嬷看向纸张,发现小姐好像在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