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倚仗外戚,本身并无太多才能,又生性多疑,紧抓权势不放。

    好容易出了这么个英明果决的太子,又常常发疯,发起疯来,根本不管什么前程、什么大局、什么敌对。

    皇上一派,真是……前途难料啊。

    ……

    是夜。

    下雪了。

    细棉小雪若棉絮一般,悄然飘下,无声无息地落在人身上。

    裴今宴骑马回到国公府,照例将缰绳交给出外迎接的门房。

    只是没按照惯例,问门房发生什么。

    门房看出国公爷面庞上的疲惫,小声都,“今日府上一切如常,没意外发生。”

    裴今宴点了下头,进了院门。

    他在府内慢慢走着,心中忐忑,因不知道宫中消息是否传到府里,是否被母亲听到,是否……被她听到。

    哪怕知晓她一定能理解自己,但心情依旧忐忑担心。

    这个时间,知春院是不能去了,他思来想去,还是到雁声院看看吧。

    刚一靠近,就见雁声院大门上有两只大灯笼,亮若白昼。

    昏黄灯光倾洒而出,纷纷扬扬的雪花,在这暖光的映照下,像是被点亮的星屑,慢悠悠飘落。

    门上没贴纸条,但他默契地知晓,只要挂了这两只大灯笼,便是留了门。

    他走上前去,推门,果不其然,门是虚掩的。

    轻声穿过院子,推门进入屋子,见今日依旧是习秋值夜,这个时间,习秋还没睡。

    “国公爷您回来啦?奴婢见过国公爷,夫人在房间里等您呢!”

    裴今宴点了下头,便推门进了房间。

    房间内,燃着暖炉,光线柔和。

    当进房间的瞬间,裴今宴便不想走了。

    不是说今夜留下,而是这辈子不踏出房间半步,就这样两个人,静静待在房间里,守着彼此,相伴一生。

    苏明妆放下书,柔声问道,“这么晚才回来?很忙吗?晚膳用了吗?”

    “用过了。”实际上并未用晚膳,毫无胃口。

    他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她。

    苏明妆迎了过去,“怎么不进来?”

    “身上有寒气。”

    苏明妆这才看见,他肩膀上有一些细细碎碎的水渍,下意识看向窗子,“外面下雨了?”

    “下雪了。”

    苏明妆了然,笑意温暖,“今年的第一场雪,我们小酌一杯?”

    裴今宴终是没忍住,一把将女子抱在怀里,将头低低埋在她的颈间——想抛下一切、离开此地的心情,空前高涨。

    苏明妆靠在他的身上,回忆梦中他的仕途得意、再看现在他的境遇痛苦,心情愧疚得无与伦比。

    如果不是因为梦境,他也不会有这么多烦恼。

    裴今宴低声问,“今日宫中的传言,你可听说?”

    苏明妆道,“听说了,我不介意,无论他们怎么传,我都不介意!无论你怎么安排,我也不介意!”

    裴今宴瞬间明白,将女子从怀中拉出来,愤怒道,“记住,不许胡思乱想,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