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舔着一根糖葫芦,甩着马尾进来了,她见到和尚的样子,糖葫芦掉地上,赶紧附身检查,接着对他又掐人中又压胸口。

    折腾好一会儿,她脸色蜡白,一拉我的手。

    “扑街啦!快跑!”

    对生命的敬畏、铁窗的恐惧以及未来的绝望,跑是这种情况下的慌乱选择。

    后来我才知道,和尚压根没死,当时他就是被顶岔气了。

    等懂得了一点法律,才知道在和尚拉棺材浇汽油烧房子准备弄死我们的情况下,出手将他给撂倒,根本不算啥事。

    可命运的玄妙在于,无论你愿不愿意,它就在那里,刮风又降雨。

    我们在跑的过程中,火红怪鸟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发出叫魂一样的怪声,在我们头顶不断盘旋。

    阿米火了,手指放嘴巴,对着天空准备发出当年用来震鱼的绝技。

    火红怪鸟通人性,它吓得拉了几泡稀,没待她发出声音就慌张遁逃而飞。

    阿米带着我往海边跑,慌里慌张上了一艘船。

    在船上,我情绪稍微和缓,曾试图问她,和尚到底是什么人,与师门存在什么仇恨。

    她火冒三丈地狠拍了我几下脑门,硬是不回答我。

    船靠了岸,我见到了灯火通明、鳞次栉比的高楼,才知道来到了港市。

    阿米带我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小巷,里面有一家卖龙虎油的小铺子,墙壁贴满了波浪卷发、玫瑰红唇女星大海报,一台收录机还放着音乐。

    “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多少友谊能长存……”

    至今我仍对铺面简单粗暴的广告语印象深刻--“龙虎油,强硬派,好嘢!”

    老头见我们进店,将音乐关了,推了推老花镜问道:“两位来点什么?”

    阿米用粤语和店主交流了一会儿,付了钱,带我去了一间出租地下室。

    进了房,阿米舒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双手当枕,望着水管混乱、老鼠乱窜、蛛网遍布的天花板。

    “宁怀风,你可真够英雄的哈!”

    “我正准备让你出师滚蛋呢,结果你却带我亡命天涯,这辈子算缠上我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

    投胎转世响当当。

    我绝不能把阿米连累了,第一次当面叫了师父。

    “师父,你没动手,该去哪儿去哪儿。”

    “无非跟和尚换条命,多大点事。”

    “我被枪毙后,你权当放掉一个憋了多年的臭屁,别留恋!”

    阿米闻言,瞅了我几眼,又恢复之前混不吝的状态,格格直笑。

    “啧啧啧!这死到临头还忍不住装逼的艺术,竟然玩得比我还溜了?”

    “还好,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阿米拿起枕头就冲我狠狠砸来。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准叫师父,我没那么老!”

    紧接着。

    她拿着硬币开始在地面卜筮。

    结果出来之后。

    阿米神情讶异,大眼睛忽闪。

    “咦!宁怀风,你旋盘肘功力不到家啊,秃子怎么没死?”

    我亲眼见和尚没气了,即便他有佛主保佑也没这么刚吧,有些不大信。

    “师……姐,结果准确吗?”

    阿米表情不屑地切了一声,念了一句她平时摆摊算命的广告语。

    “九宫卜筮,上算天、下算地、中间算空气,不准不要钱。”

    讲完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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