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雨幕之中,一个戴着口罩的青年,不知疲倦的挥毫泼墨。

    下雨天,厕所里的味道更浓,在贡院像李财这样的臭号还有好几个。大部分人都被熏的不要不要的,吐的也都不要不要的了。又有一人坚持不住,被监考送到明经楼去了。剩下的还在坚持的,也都是面色惨白,摇摇欲坠了。

    可是李财戴着口罩,似乎一点也不受隔壁臭号的影响,挥毫泼墨,流畅至极,宛若身处鸟语花香之中似的。每一个如厕的考生,路过李财这里,总是被臭号里李财挥毫泼墨的身影所震撼。

    “床铺底下抡板斧,螺丝壳里做道场。”

    一般人都是这种感觉,宛如在床铺底下耍斧子,或者说是在河螺里面做道场施法一样,都是感觉有力无处施展一样。因为八股文严格的限定了格式和字数,每一句都有固定的式样,排队对偶等等。

    不过,李财这一刻感觉自己已经游刃有余了,意之所向,笔之所落,尽是完全契合八股的各种要求。

    一口气,李财写完了两道五经义八股文才停下笔,肚子又不争气的翻腾了起来。

    于是,李财伸手示意,领了“出恭牌”,在自己的号舍前悬挂了一张油毡布作为门帘,防止如厕时风雨吹进自己的号舍弄湿了试卷,将自己的试卷草纸等全都放进了试卷袋中,挂在了墙壁上,然后才出了号舍去了隔壁的厕所。

    虽有口罩,但是一进厕所仍不免难忍异味。

    当然,如果没有口罩的话,那就是臭气熏天了。厕所也很不干净,不像咱们现代的厕所那样,有抽水马桶什么的,它是蹲式的坑道,也冲不掉,反正里面是不忍直视。

    里面也放置了厕纸,是那种很粗糙的草纸。

    李财几乎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解决完问题,便回了自己号舍。

    这个时候大约已经到了下午四五点钟了,外面天色越来越黑,雨也越下越大了,在号舍外面几乎形成了一道水幕,号舍都要成水帘洞了。

    就在这时,听到外面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

    “曹,漏水了!我的卷子啊!”

    然后便看到一个考生状若疯狂的在号舍外大叫,乱跳乱叫,三五个号兵也按不住,最后还是六七个号兵才将其控制住,然后押送至明经楼等候处置。

    倒霉的孩子,应该是号舍漏雨将卷子弄湿了,卷子湿了,就会有痕迹,然后试卷就会作废,本场考试也就算废了,会试也就废了。所以,也难免这孩纸这般。

    这样看来,臭号,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倒霉。李财戴着口罩,自嘲的笑了笑。

    会试共有三场,每场三昼夜。由于中间要两次换场,因此实际是九天七夜。在这九天七夜的时间,考生都得在贡院,一直到最后一场考完才会打开贡院,允许考生出场。

    第一场七篇八股文,李财在第三天上午很快就做完,工整的抄写在答卷上了。因为第二场要在第四天才开始,所以上午考完,李财便将试卷草纸等全部装在试卷袋里挂在墙上,收拾了号舍,铺好炕,便斜躺在炕上酣然入睡了。

    这一日中午,主考官刘三吾领着数位监考人员再次巡视考场,路过李财所在的这一排时,还未走至李财所在的臭号,便被四处荡漾的异味给熏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为了做好自己主考的职责,刘三吾还是伸出衣袖掩着鼻息,强忍着继续向前。跟在刘三吾后面的诸位同考,也都捏着鼻子往前跟着又往前走了几步。

    一阵北风袭来,将厕所里堆积了三天的排泄物散发的味道倒卷了过来,这酸爽

    一位同考终是没忍住,呕了一声,吐了起来。

    不过,没有人嘲笑他,因为大家在这一阵北风过来时,几乎都忍不住快吐了。现在他一吐,大家倒是宽心了不少,到时候如果忍不住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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