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后,两人皆是一阵沉默,唯有微风的声音吹过草地,窸窸窣窣。
将军走到窗边,与王子一起,倚靠在着窗框之上,他终于一样张开了口。
“我,其实并不信神。”
“看得出来,将军不像信徒。”艾尔杰并不意外,尴尬地笑了笑。
“但是,我认为,神应该就是人的幻想——一种远超任何可能的幻想。”将军如是回复道。
“幻想……吗,考虑将军的情况,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埃里克拿出怀中的酒,灌了一口,与他一同看着远方。
“我出生在很远的一个小村庄,当时正值干旱,我们村的收成很差。”
“那年,我家里没有东西吃,家中子女我排行老三,上不成、下不就,半大半小就很难办。”
“将军……小时候很辛苦,对吧……”艾尔杰看向了他,那个嘻嘻哈哈的男人,脸上头一次这么冷漠。
“对。我是个农民,没有文化,没有财富,大旱来临之际,我们全家都饿死了,我命大活了下来。”
“因为,在旱灾最恶的前一个月,我赶上了参军,为了生存,我就加入了当时边境伯的警卫队。”
埃里克的手开始颤抖,他咬紧了牙,声音也变得模糊许多。
“我曾去过教会,当时,我问过牧师,为什么我们这么凄惨,神在哪里?”
埃里克又灌下一口酒,热流顺着口腔,慢慢地落进胃中——温暖,他喜欢这种温暖。
“他说,神的存在,我们无法理解,但我们要保持信仰,不然,在这恶劣的世界里,无法继续生存下去。”
“那一刻,我知道了信仰的意义,而我选择相信自己——为了生存,我在警卫队中刻苦训练。”
“最后,在人尽皆知的那场平原大战,我取得了敌军大将的首级,从此闻名全国,而那是三十年前……”
埃里克的脸上泛起红晕,他看向年少的王子,吐露出了那句真言: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对我来说,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明白吗……”
“我明白,将军,所以少喝点,晕了可不好办。”
“神啊,就是幻想,人为了生存和未来,总要给自己找到一个慰藉,哪怕这东西它不存在,它也得有!”
埃里克用力地拍着窗框,就和喝多的人一样,此时的他也上头了。
“有的人,选择相信自己,而有的人相信神灵……”
“所以说,不过是个借口,仅此而已。”
埃里克摇了摇头,又喝下了一口酒,这一次,他把酒壶塞到怀里,双手用力地擦了把脸。
“好!我还清醒,这玩意好喝,喝完了浑身都暖和,哈哈!”
“那该休息了,走吧将军,回房间再说。”
“好…好……谢谢殿下……”
艾尔杰带着他,来到刚才的房门前,从怀里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好了,将军,该休息了,明天起来我们还要走呢。”艾尔杰生怕他站不稳,把身子往近处靠着,顶住了腰。
“好,好,睡觉……睡觉……”
说来也快,两人刚到那张床上,埃里克一下就扑了上去。
整个人趴在床上,呼呼地响起一串鼾声。
“真快啊……”
艾尔杰由衷地感到佩服,能睡这么快也是种才能,倒不如说,他也累坏了。
“我也睡吧,早点起来,好继续赶路。”
艾尔杰走到另一张床,脱掉外套,整理床铺。
将外套挂上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