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大魏的军队,连禁军都这个德性,可见地方军队到底有多么离谱,当初顾怀在苏南打了一圈仗,手底下那些兵之所以还算听话说到底还是因为天雷,要是没那玩意儿顾怀想带他们去冲叛军大营?不半夜给手底下的大头兵抹了脖子就算他运气好。

    现在二皇子接手了这个烂摊子,还邀他去大营见一面...顾怀几乎本能地就感觉到有个大坑在等他。

    但就像杨溥说的,既然已经站到了台面上,以前那种能躲则躲的做事风格显然已经不太适合了,如今得罪了太子得罪了首辅得罪了那姓张的神经病,不往上爬一爬,难道真指望杨溥和赵轩能在前面顶一辈子?

    马车晃晃悠悠过了汴河,在大营外遇到了盘查,下了马车的顾怀出示了随信寄来的印信,便孤身走入了军营。

    沉默的士卒带着他在偌大的军营里转了半晌,带到了一个高台,他才看到了那个许多天不见的人影。

    穿着一身轻便铠甲的赵轩按着剑坐在高台边上,完全没有二皇子该有的威严与仪法,他看着下方那些被操练了许多天,但阵型依然松松垮垮长矛都举不直的兵,叹了口气:

    “来了?”

    “来了。”

    “坐。”赵轩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顾怀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站着。

    “你在江南带过兵?”

    “勉强算。”

    “那你就该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烂摊子,”赵轩抹了把脸,“这帮窝囊废带去江南就是送给他们砍...可不带又不行,江南那边没兵了。”

    顾怀挑了挑眉头:“没把天雷加进训练里?”

    “还不到时候,朝廷已经下令管制硝石木炭了,京城里面也在全力开工,但又要送去边境,又要存起来平叛,实在不能浪费在这里,”赵轩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怀,“说起天雷...好些人都想见见你。”

    “不会又是张承那种神经病吧?”

    “上次的事,我有责任,”赵轩出了口气,“早知道要闹成这样,那天在府上我就该出面把张承第二条腿也打断,事情反而简单得多。”

    顾怀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赵轩的侧脸,这个二皇子...相处起来倒是意外地挺舒服。

    他没有去问赵轩和杨溥到底达成了什么一致的意见,也没有去问自己来到这座军营是不是又被老头子安排了,和以前的抗拒相比,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显然很多。

    金铁轻鸣,赵轩从高台边缘站起,拍了拍披风上的灰尘,朝着顾怀一努嘴唇:“那就走吧,有人在等。”

    “谁?”

    赵轩没有说,只是朝着顾怀挑了挑眉头:“上次那件事,虽然大部分文官对你的印象肯定都不怎么样,但管他们做什么?整个大魏的武将,现在都把你当成了宝贝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