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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放课前留下的作业,我今天早上批改了一下,很可惜的是,及格的人只有四个。”

    学舍的讲台上,顾怀拿着戒尺,有些无奈:“你们都是商贾人家的子弟,按道理来说,对算学一道应该算是比较有兴趣和天赋的,结果作业做成这样,实在是让我有点怀疑自己有没有做先生的天赋。”

    学生们都年纪尚小,哪怕是平日调皮捣蛋的小团体,挨了训时也是会知荣辱的,只是今日学生们的目光都忍不住往学舍的一角投过去,连顾怀也颇有些不自在地瞥两眼。

    杨溥就坐在那里。

    昨日刚打了交道,今天杨溥就真来了学舍旁听,上课之前顾怀本想着告诉学生们以后的经学课由杨溥来上,才发现自己连这老头叫什么都不知道,便也只能让学生们称一声老先生。

    书院里多出位教习,而且看起来是不苟言笑颇为严厉的那种类型,尤其是杨溥往那儿一坐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学生们自然比平时要老实得多,也让顾怀有些感叹自己平时是不是对这些孩子太温和了。

    但不管怎样课还是要上的,经学课定在了数学课之后,顾怀也就花了一早上把之前遗漏的数学基础课程补完,等到寒山寺钟鸣,学生们都兴冲冲地跑出去玩后,只有一个学生的哲学课也就该开始了。

    一道身影在桌旁坐下,杨溥捧着杯茶,安静地听着,哪怕顾怀嘴里的某些理论与他之前所学大相径庭,也不发一言,等到穿着红裙的女孩做满了笔记行礼告退,他才看向讲台上挂着的木板问道:

    “这是什么?”

    “黑板。”

    杨溥又看向讲桌上的某些白色圆柱石条,刚才顾怀就是用这些东西在黑板上书写:“这个呢?”

    “粉笔,”顾怀拿起一根轻轻示意,“将木板涂黑,将石灰固成短段,在黑板上书写,比沙盘要方便很多...通常品学兼优的学生还会被赋予擦黑板的光荣任务。”

    “虽然有趣,但心思都放在这上面,多少有些不务正业了。”

    “那得看什么才算正业才行,在我看来,改善生活里的这些小事情,比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有幸福感得多。”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才华,怎么会这般愤世嫉俗?杨溥有些疑惑,但既然打定了要再看看的想法,自然也就没有问出来。

    说起来自从被贬江南,倒是有好长的时间在焦躁地复盘,如今拿定了主意闲下来,来到这么一间小小的书院,恍惚间竟然好像看见了几十年前年幼求学时的那些光景,分外的让人安心和平静。

    就着夏日的烂漫阳光以及飘着氤氲热气的茶水,两人也就开始就着学生学业上的事情闲谈起来。

    偶尔杨溥也会就之前听到顾怀授课的一些想法发问,顾怀便也坦率地请杨溥给出一些建议,心想只要你不提那几百两银子的事儿,今儿你想听啥我就说啥。

    随着聊天深入,顾怀也就渐渐发现杨溥实际相处起来并不像之前猜想的那般难受,虽然这个老头总是很严肃,而且偶尔话语还极其刻薄,透着股冷冷的嘲弄味道,但却并没有任何架子,也不会就顾怀的赘婿身份而不给予丝毫尊重。

    至于杨溥来书院究竟是为了什么...唔,一定还是为了那几百两银子。

    顾怀端起茶杯浅抿一口,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正说着当年求学经历的杨溥。

    这老头真抠啊...

    ......

    时间匆匆过去了半个月。

    虽然说是半个月,然而对于顾怀和小侍女来说,时间实在是没什么概念的事情。

    因为比起之前露宿荒郊野外的日子,现在的生活简直可以称得上幸福而完美。

    不用担心吃穿,也不用担心风吹雨淋,小巷的鸡蛋烙饼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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