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家眷首饰珠宝若干,这一下宦官们傻了眼,因为按这个数字抱上去,陛下是肯定不会满意的,而陛下不满意,他们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能再次站在台面上,所以领头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咬了咬牙,做了个决定。

    很快有消息传出来,说张家还藏了几十万两白银,早已经提前转移,宦官们也表现出了不抄出来决不罢休的态度,于是新一轮抄家再次开始,先是审,审不出来就打,打得受不了了,就开始招供,比如张怀仁某年某月于某某地方收了某某多少银子之类的,至于到底收没收?那不重要,反正宦官拿着口供上门就是了。

    一时间旧党许多与张家有关系的官员都倒了大霉,谁也没想到被张怀仁那个老实人堵了几年的陛下如今身子骨好了一点就宛若出笼的疯狗,放任一群宦官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京城百官立即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找上的是自己--于是不知道是哪个天才看透了其中的环节,知道那些宦官才是这些惨剧的主导者,而陛下只不过是想出口恶气,所以默认了这一切的发生。

    他开始给宦官送礼。

    而作为如今朝堂实际上的领军人物,内阁次辅杨溥,却并没有对这些事表明任何态度,他依旧每日去内阁,依旧批改奏折,把张怀仁留下的担子挑了起来--但他没有对这些荒唐透顶的闹剧勃然大怒或者从善如流,而是沉默地看着。

    他看着那个原本以为最多只有几个月好活的陛下突然开始活蹦乱跳,看着那些宦官把京城闹得鸡飞狗跳,看着张怀仁的名声在他死后几天内被糟践得一塌糊涂,看着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的大魏不知道又要变成什么鬼样子。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一直到一封折子送到了内阁,上面写着皇帝的又一道旨意。

    立天云上人为国师,主祭祀祈福,位同大学士,入阁。

    杨溥沉默了很久,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那位陛下,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