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变得煞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祖母今天居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嫁出去,还要来这么一场豪赌。
她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正厅的了,等到回过神来,已经回到了闺房里。
要嫁人么?嫁给那个毫无才学,只会和狐朋狗友饮酒作乐,靠着祖上福荫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沉默许久,她点起烛火,坐在铜镜前。
两行清泪滑下,忽明忽暗的烛火照着她仙子般的侧脸,像是在轻吻她的脸颊。
......
苏州城外的官道旁,有个由驿站延伸扩大的小镇。
将从山上带下来,一路逃跑太过顺利所以没用上的刀弓,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杂物卖给镇上某家连破烂都要收的铺子后,顾怀拍了拍腰间的钱袋,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只不过一旁的小侍女眼神就明显不舍了许多,也不知道是在惋惜自己在磨刀上下了太多的功夫以至于那把刀都可以当镜子用,还是在怀恋那把弓下打到的许多野味--但这些情绪很快就在顾怀的话里沉了下去。
“行了行了,有什么好舍不得的,苏州城就在眼前,大好的生活在等着,回忆感伤之类的实在不是什么合适的情绪好不啦。”
远远看着苏州城高耸的城墙,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小侍女的情绪有些不对劲:“顾怀你说要给我买胭脂。”
“都说了要叫少爷,你能不能装得像一点,”顾怀有些头疼,“你身上穿的是侍女服,有点演员的修养好不好?”
“至于胭脂...”顾怀的笑容明亮起来,“等少爷我当了上门女婿,绝对少不了你的。”
“顾怀你真要去入赘啊?”
“那个穷书生年纪跟我差不多,户籍路引上的信息也勉强对得上,既然是益州过来的,这边就肯定没有熟人,这种机会都不把握住,咱们难道继续去钻深山老林?还是说哪天被起义军抓起来当炮灰?”顾怀笑起来,“咱们这不是已经快半年多没进过城了么。”
“顾...少爷,万一那个女的满脸麻子怎么办?”
这一下算是正中了顾怀的软肋,少年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些犹豫,但一想到后世某些兄弟为了少走几年弯路做出的努力,再考虑到自己这一年来野人般悲惨的遭遇...一瞬间觉得相比外貌果然灵魂更重要一些。
没有选择可以容纳八辆马车并排疾驰的宽敞官道,一大一小主仆两顺着官道旁的田垄朝着远方的巍峨城门漫步而去,正是菜花开的时节,空气里的甜味让人心情莫名轻快,偶尔还能看到远处老农挥舞的锄头和升起的炊烟。
阳光下顾怀一如既往地跟自己的小侍女说着些后世的白烂话,好在小侍女永远不会烦他,即使得不到回应他也乐此不疲,偶尔有路人擦肩而过他还会远远地挥手打招呼,看见飞过的蝴蝶也会作势欲扑。
只有这一刻他才像是外表那样的年纪,才像是来享受第二世人生的。
回想起来这一年确实像是一场噩梦,死亡之后再睁开眼便来到了陌生的世界,造反的起义军,流离失所的百姓,没有户籍路引进不了城,在死人堆旁发现枯树下呆呆抱膝淋雨的小女孩...
如果有一个评选的话,大概他是混得最惨的穿越者?
想着些有的没的,一路打望前行,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那看起来并不遥远的城墙才真切出现在了眼前,顾怀抬头看着那片阴影从小溪树林蔓延到了他们的头顶,看着古老斑驳的城墙上被风吹雨打留下的痕迹,脸上渐渐露出些真切的笑容来。
这一次进城,说什么也不要再回去当野人了。
......
既然是南方最大的几个城池之一,连造反的农民起义军都不敢来攻城,苏州城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