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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走进宫城,领路的宦官换了张面孔,顾怀注意到这一路看见的侍卫比起之前明显多了许多,但也没觉得太过意外。

    登基是登基了,但也指不定有疯子想赌一把,这个敏感时节太子送不出京,自然就要时刻警惕会不会再起什么波澜--听说这些天已经有好些官员在上书表示总把齐王关在东宫也不是个事,赵轩毕竟已经当了皇帝,东宫是太子住的,把自己兄长关在里面算什么道理?

    顾怀已经能想象到赵轩头大的模样,怎么处置太子实在是件麻烦事,外面实在找不到地儿放,关在宫城里又太过难看,让他和官员接触吧怕别有用心之人在这个节骨眼搞政变,不然太子露面又会有太子已经要被新帝鸠杀的传言...

    起码也得等打完京城保卫战,皇位稳固下来,才有可能送他去封地。

    顾怀摇摇头,有些庆幸自己这些日子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守卫京城的准备上,关于政治上的事情基本没怎么掺和。

    上朝的路,顾怀已经走过了几次,但去御书房的路,顾怀还是第一次走,领路的宦官沉默地带着他绕过亭台大殿,走了许久,才停下了脚步,此时阳光正好照在御书房的匾额上,越过那道门,只能看见一小片区域,剩余的都是一片黑暗,甚至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布局。

    顾怀顿了顿,越过躬身的宦官,走了进去。

    他适应了片刻,才看清了御书房内的摆设,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宽敞和大气,除了明黄色的装饰,其实也就是一间稍大的书房,两侧站着几个内侍,而在台阶往上,则是一张宽大的书案,还有书案上堆积成山的奏折。

    几天不见的赵轩已经换上了行龙服,正在书案后面奋笔疾书,看起来左手边是还没批改的奏折,堆得比人还高,他注意到了走进来的顾怀,停下了手里的朱笔。

    没有什么迟疑,仿佛早就想到了这一幕,顾怀跪了下去:“参见陛下。”

    他没有抬头,自然看不到书案后那突然僵住的身影。

    过了许久,才有一道声音幽幽地传下来:

    “我有点寒心。”

    虽然在刻意回避夺位的功劳以及入宫的面圣,但顾怀也多少想过再一次见到赵轩的场景,身份既然变了,那么该跪自然还是要跪的--这对于顾怀的生存哲学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那种用平等理念来对抗的觉悟。

    然后赵轩的反应无非就是那几种,要么是适应了从皇子到皇帝的转变,不着痕迹地看着当初的朋友在自己面前下跪,轻描淡写一句“平身”;要么是一副有些不满有些吃惊的模样,唤过内侍或者自己亲自来扶,一脸责怪干嘛这么多礼--然后在顾怀的坚持中也渐渐习惯,把这当成理所当然。

    唯独这也没叫他起来,也没有表演欲望的一句“寒心”是怎么回事?

    “臣不明白。”

    “搞了半天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德性...”赵轩看了他一眼,“喜欢跪那就跪着吧。”

    顾怀挑了挑眉头,心想这话说得多不要脸?谁他娘的喜欢跪?你喜欢?

    不过他在赵轩身上找到了点熟悉的味道。

    有些尴尬的沉默降临,赵轩拿过内阁送来的一封折子,在杨溥的草拟意见上打了个钩,抬头看了下面真的还跪着的顾怀一眼,翻了个白眼:

    “都出去。”

    几个内侍躬身退出御书房,等到御书房外再无人影,赵轩才离开座位,走下台阶,边走边说:

    “那件事的决定,是我下的,所以你不用想着把所有责任揽过去,既然决定一起赌一把,那么就别想着我会赌赢了就不认账。”

    “坐上皇位的感觉确实挺特别的,只需要一夜,就能感觉到很多事情不一样了,当意识到这个国家真的属于我之后,我也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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