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勇气与信念再次回到了这些因为厮杀而麻木呆滞的士卒身体里,他们站起身子,握紧武器,朝着对面的辽人再一次发起了进攻,哪怕沐浴在城头的火炮和弓箭之下,他们也没有再退后半步。

    而在军阵的对面,骑在马上的萧奇看着那面立起来的龙纛,身形慢慢佝偻下去,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岁。

    多少年了?辽国的所有人,都认为魏国上到天子下到黎民,都是没有血性和勇气的,他们对于辽人来说,就好像是圈里的牛羊,并不是不能杀,只是还没到时候。

    萧奇曾经认为眼下就是那个时候,可他没想到这些牛羊也会扬起他们锐利的角。

    这些天一直坚持出城作战,然后死去的无数魏人;那些拼命作战,身先士卒,坦然赴死的将领与官员;那个一次又一次打破了自己的谋划,总是能拿出各种新式武器算计自己的敌方主将;还有如今亲临城墙,冒着箭矢与随时可能破城的风险,也要告诉士卒自己与他们同在的魏国天子。

    萧奇的意志已经接近崩溃,总结这些天下来的经历,他痛苦的发现,其实自己真的没有犯什么错,但偏偏这场战争的走向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样,搞到现在这个进也进不去,退也退不了的尴尬境地。

    他始终无法理解的是,自己的大军装备精良,士气高涨,骑射强悍,而对手则是主力在北境被歼灭分割,士卒全是临时召集的征兆队,装备不全,骑兵极少,士气低落,无论用什么方法预测和计算,自己都是不可能失败的。

    然而事实是,他失败了。

    现实击碎了他的梦想,而眼前这些人连个体面的退场机会都不给他。

    夜幕彻底降临,萧奇的心也彻底冷了下去,一旁的亲卫慌张地喊了两声大帅,抖抖索索地说不出话。

    他顺着亲卫的视线回头看了过去,因为夜色而明显起来的熊熊火光照亮了夜空,映在了他的脸上。

    是大营的方向。

    萧奇抿了抿嘴唇,自嘲一笑,似乎是为了怀恋自己那最终未能实现的梦想,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京城一眼,带着无尽的遗憾与惋惜拨转了马头。

    看来老天爷也舍得帮自己一次了,借着夜色,起码还是可以退兵的。

    ......

    借着战马擦身而过一瞬间的机会,顾怀手里的刀从下往上撩出了一弯新月,在避过迎面而来刀光的同时,将刀狠狠嵌进了对面那个辽人的身体。

    为了防止被带下马,顾怀只能弃刀,但一道套索不知从哪儿飞过来捆住他的脖子,将他狠狠地扯下了马,一块石头不偏不倚地撞在顾怀腰间,让他几乎晕厥过去,喉头涌起一阵腥甜。

    没有给他半点犹豫的时间,那根套索猛地收紧,似乎是想策马将他拖走,顾怀心头一凛,一手摸到腰间拔出短刀,一手扯住套索想要割断,但还没来得及用力,一股巨力就拖动他在地面飞快地滑动,几乎将他勒得闭过气--好在两个亲卫及时赶到,一刀落下替主将解围,这才让顾怀没有死在乱刀之下。

    嘶哑地呼吸了几声,顾怀在亲卫的搀扶下站起身子,踏雪寻觅到自己主人的身影跑了过来,甚至还低头蹭了蹭顾怀凌乱的发髻--也不知道这匹马为什么胆子这么大,上了战场也没有丝毫的惊慌。

    冲进军阵的辽人骑兵越来越多了,这代表外围的防线已经完全被撕裂,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骑兵完成最擅长的分割屠杀,尤其夜色降临之后,军令已经无法通过旗号传达到全军,在收拢传令官进行串联之前,顾怀已经真正意义上地失去了对军队的掌控。

    而现在周围至少还有几十个与他亲卫厮杀,对他虎视眈眈的辽人。

    要输了么?

    很奇妙的,顾怀心底并没有太多懊悔或者遗憾的情绪,只是一瞬间就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直到这一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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