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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文斌愕然抬头,可能是没想到这位伯爷说话竟然如此直白,丝毫没有官场中人的弯弯绕绕,说要请教,就真的问出来,这才刚进城门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整理语言说道:“经略使大人谦虚了,不过下官在临漳任县令三年,确实也是有些心得的,依下官看,大人若是想发展河北,首先要做的便是安置流民准备春耕...”

    “嗯,本官也是这么想的,”顾怀负手立在街头,赞同道,“河北久经战乱,边境不安生,内地也处处流民,再加上之前辽人南侵,可谓是千里白地无鸡鸣,只有让无数流民在各地定居下来,由地方政府开仓赈粮挺过这个冬天,然后再开展春耕,才能让河北重现生机...”

    他边说边走,身后那些官员士绅听着他的话语,有人不屑一顾,有人皱眉思索,可下一秒,顾怀却像是在问今天吃什么一样平常地开口道:

    “本官没进河北时,便接到密报,说临漳、安阳、南乐三县不仅没有收拢那些南下的流民加以赈济,还把他们驱离县界,死了的就草草扔到路边,有没有这回事?”

    陈文斌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登时有些惊慌失措:“大人,何来此事啊?下官任县令三年,任上从未出过差错,这必然是有人谗言加害!”

    他满怀怨恨地看着身后那些官员士绅,还在思索到底是谁告的密,让这位伯爷刚刚进入临漳地界就直奔自己来了,竟然连宴席都不去就过问这事!

    “其实本官一开始是不信的,”顾怀轻轻叹了口气,“北方一乱,自然就有无数百姓想要往南走,带的口粮吃光了,就只能盼望路过的地方能有人给口吃的,依魏律,地方府衙本就有开仓赈粮的义务,那粮食是朝廷的又不是地方官的,何必冒险去做那种驱赶流民的事情,你说对不对?”

    明明是数九寒天,陈文斌却出了一头的热汗,他用官服的袖口抹了抹,连连应声:“是,是...”

    顾怀看了一眼他的官服,笑道:“再说了,这件官服如此陈旧,陈县令依然舍不得换,由此能看出来是位勤俭节约,爱民如子的好官,这样的官,怎么会贪腐存粮,驱赶流民呢,是不是?”

    陈文斌说不出话了。

    “可过了黄河之后,本官真的没有看见多少活人,”顾怀笑容收敛,静静地看着他,“这是很不寻常的事情,流民南下,必然会汇聚到京城,这一路的官道都应该有流民扶老携幼往南走才对,可本官没看到。”

    见陈文斌喏喏不敢言,顾怀看向那些士绅官员,平静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来告诉本官?”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这位伯爷是演的哪一出,可有那么两个人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他们都是县衙的小吏,上不了餐桌,也喝不了汤,但眼下这个场景,分明就是这位河北经略使想要杀鸡儆猴,在等一个有胆识有野心的人站出来!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挤开眼前的人群,快步向前,却被顾怀的亲卫拦了下来,只能隔着一段距离喊道:“大人,大人!小吏石开(孟显德)有事检举,临漳县令陈文斌贪赃枉法,伙同地方武备...”

    “知道了,”顾怀摆了摆手,止住他们的话语,又看向陈文斌,“陈县令,这可是开了个不好的头啊,本官初到临漳,便有人检举你,实在是让本官有些为难,这样吧,来人,把陈县令先行收押,待到本官将此事查个清清楚楚,再还陈县令一个清白!”

    陈文斌呆住了,他有想过顾怀会在这件事上发难,可他也不认为顾怀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拿他开刀,因为他清楚,在这件事上手脚不干净的人实在太多,就算顾怀要总督河北军政,他也不敢对那么多人下手!

    可他到临漳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下狱,法不责众这个道理他是不是不懂?

    还不等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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