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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如墨,将黄河南岸的滩涂完全吞噬,黑暗之中,只有战火的光芒如同地狱的焰火,忽明忽暗,映照出一幅惨烈至极的画面。

    辽国步卒们开始疯狂地跳入黄河,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瞬间被巨浪吞噬。黄河的咆哮声与步卒们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悲壮的死亡交响曲。有的人在入水的瞬间就被暗流卷走,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有的人则在水中奋力挣扎,却被冰冷的河水冻得失去知觉,最终沉入河底;还有的人幸运地抓住了漂浮物,但在这漫长的黑夜中,寒冷、疲惫与恐惧却一点点侵蚀着他们的意志,直至耗尽最后一丝生命力。

    而此刻还在河面上巡弋开炮的大船们配合着汹涌的河水,无情地收割着一条条性命,许多魏军的士卒已经杀到了岸边,目睹着这场人间惨剧,他们的脸上也露出了震惊与茫然,这是作为人的天性与本能,没有人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士卒被黄河吞噬而做到面不改色。

    但战争一直都是如此残酷的。

    仗打到这个份上,就算是埋头只管砍人的小兵,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夜空下某处响起了欢呼声,然后引起了他处的共鸣,越来越多的魏国士卒举起手里的武器,开始庆祝这一刻的反败为胜,这突如其来从试探佯攻突兀变成决战的一仗,持续了整整一天,所有人绷紧了的神经此刻都终于得到了松缓,因为他们知道,当这几万辽国步卒被火枪火炮夹击逼得只能跳河的这一刻,这一场仗已经是大胜了。

    但只有少数清醒的人,才在战场厮杀的余韵里注意到了两翼开始远离的骑兵,和笨重无法强行渡河的步卒不同,辽人的三万骑兵战损不算严重,建制完整的同时也还能接到军令,而他们整齐划一地拨转马头开始整队,明显不是打算再冲一次魏军的大阵。

    那他们是要去做什么?

    挥舞着大戟砸死两个辽人,吓得几十个辽国步卒狼狈跳河的王五眉头一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勒紧马缰,朝着身边仅剩的几十骑铁浮屠吼道:

    “调头,去寻大帅!”

    在和辽国重骑缠斗的时候,借着夕阳的余晖,他分明看到了一队骑兵直奔那片立着帅旗的山坡而去,如今正面战场虽然有了战果,但若是顾怀出了事,那后果跟惨败也没什么两样。

    提起厮杀半日后仅剩的马力,王五带着铁浮屠穿越战场,没有去管那些满地乱跑被围堵被截杀的辽人,只是朝着记忆里那片山坡的位置奔去,一直到身下的战马都快被活活累死,他才看到了那一片被密密麻麻骑兵淹没的高地。

    明火执仗之下,肉眼已经能看到辽国骑兵冲到了离帅旗不远的地方,身着魏军制式铠甲的亲卫正在与他们进行惨烈的搏杀,维持着最后的防线,王五这个角度看不到顾怀的身影,但确定帅旗还立着,他立刻松了一大口气,正准备催马上前视图冲过敌阵,却发现身下的战马哀鸣一声就往一侧倒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血战半日,横穿了几次战场,又背负着沉重的马铠与王五,哪怕是大魏最上等的战马,也早就到达了极限,而且就算它还能负着王五再冲一次,眼前已经快被辽人淹没的山坡也不是几十个强弩之末的铁浮屠骑兵能扭转的局势。

    以身做饵,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赌得多了,就不可能一直赢下去。

    被重重亲卫保护起来的顾怀骑着踏雪,沉默地想着这个道理,这一战可以说是光明正大的决战,但他却还是习惯性地把自己放到了一个危险的位置,能多吸引一点辽人骑兵,正面战场的压力就会小一些,这么看来他和对面的将领确实是两个极端,在辽国步卒完全渡河之前,对面的帅旗就没打算越过黄河来到南岸,哪里会像他这样把自己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夜色如墨,他不知道正面战场如今已经变成了什么样,也不知道战前的布置有没有落到实处,但他知道,再这么被围下去撑不了多久,怕是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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