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中而露出的一抹白痕,眼神中的凝重更多了几分。

    比起在江南,或者刚刚来到北境的时候,他严肃了很多,也威严了很多,眉角的伤疤以及铠甲上的战火痕迹都意味着他的成长,毕竟在这么个直面辽人的鬼地方,就算想不成为一名合格的统帅,也是不现实的。

    “这是辽人的第几次攻势?”

    “第七次,”旁边的偏将挺直身子说道,“开春以来,辽人第七次试图越过长城。”

    “每次一到这个时候,我才会越发感叹王爷当初的战略眼光,”李易轻声说,“收复真定后一路将战线推到这里,才算是有了直面辽人骑兵的资本,光看他们不惜一切要啃下这段长城的模样就知道了,这一年来在此地的厮杀是真的让他们急了眼。”

    他后知后觉地恍然道:“原来我已经在这里镇守了一年。”

    厮杀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收复真定好像还在昨天,当初顾怀去往河间在黄河河畔赢下了那场决定北境能有多少休憩时间的大仗时,李易带着一万步卒在这片残破的长城下开始修建军镇,就地筑城,他面前就是辽国的国境,身后是大魏的国土,从那天开始,辽人对这里的进攻就没有停过。

    但他都挡了下来,他的兵力也越来越多,从一万到两万,从两万到四万,如今整整五万有步卒有骑兵几乎都配备了火枪的精锐边军驻守在此,这也是为什么明明都已经三月了,预想之中的国战却还没彻底爆发的原因。

    因为北面的风都被这修缮了许多次的长城所挡下。

    辽人进攻,李易就防守;辽人绕路,李易就堵他们的退路,这一年来不知道多少辽国将领恨李易恨得要死,而最有趣的是他们拿李易还没什么办法。

    谁来了看到这铺满了火炮的长城都得打怵。

    “送一封军情文书去归义,提醒陈平,辽人这么几天还没进攻,可能又是准备去试试他的带兵手艺了,”李易说,“他那边兵力少,也没有长城,让他千万小心,王爷一天没下令北伐,边境就一日不能破,如果他疏忽大意,别说他现在也是边境大将,更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兵,就算是我亲兄弟,我也一定要军法从事!”

    “是!”

    偏将行了个军礼,转身前去传讯,只留下李易带着几个亲卫还在长城上巡视,每到一处地方,他总要检查检查火炮和篝火台的情况,如果时间允许,他还会留下来和士卒们聊聊天。

    这是当初王爷教他的,一个将领不能脱离士卒,但也不能把士卒当成兄弟,作战时讲究令行禁止,但休整时,要让士卒们知道,将领也会有人情味,也会把他们当做活生生的人看待,而不是一串冰冷的数字。

    如今的北境边军,比起一开始那吃空饷、老弱残兵的情况已经好了太多,军制改革之后,取消了军屯,边地土地发给了安置的流民,李易筑起的军镇和城池--那座新的遂城,如今就生活着不少百姓,有些是幕府迁过来的各地农夫,有些是士卒的家眷,还有些是刚刚接收吸纳的流民,在经过一年的安置与建设后,这条长城身后的数百里土地,终于真正成了大魏的国土。

    当然,如此之多的脱产边军,要养起来是很困难的,光是想一想,就知道北境如今最大的支出就是军费,近十万不种地的边军啊,这固然会让边军的战斗力翻上几番,可时间一拖长,比如三年五年打不起仗,那根本不用辽人南侵,北境自己就得先垮下去。

    非常时期行非常办法,一切都为了战争而让步--这是王爷某次在信上提过的东西。

    有时候仔细想想,李易会觉得自己这几年过得太过梦幻,原本只是苏州城一守城卒,却不知不觉走到了今天,甚至已经开始为大魏守国门,成为年轻一代最出色的将领,这固然让人艳羡,但也有着同样让人咬牙的压力。

    责任太重了,王爷的期望,士卒的信任,北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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