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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骑卒在有限的空间被步卒缠上,没办法一口气冲破,也没办法调转方向,更没有办法下马步战的时候,该怎么做?

    没有人能给顾怀答案,瞬息万变的战场,也从来不会像日后做数学题一样有公式可寻。

    天雷不多了,用来开道不一定有效果,既然对方敢于进行这种诱敌深入的反包围,想必也不像之前那些叛军士卒一样被轻易吓倒,如果直直地冲过去拼人命,今夜也就输得差不多了--因为这些骑卒还需要活下来去配合外围的步卒清缴残兵。

    终究还是输在了人数上。

    火光照耀着双方的士卒,同样的身上带血,同样的握紧武器,诡异的安静过后,有人动了动。

    总要有人领头发起冲锋,这一次,似乎是叛军中的一位步卒。

    他提着刀,开始加速,带着白莲教教徽的可笑战服在空气中划过痕迹,大营燃烧的熊熊火光好像给了他无穷的勇气,在他划出的痕迹后,将有最为精锐的叛军士卒跟着他一起冲锋,将那些骑在马上的人扯下马来,切断他们的喉咙。

    这是正常的战争节奏,更是突然的遭遇战中勇气和胆魄的体现,先发起冲锋的那一方,无论有没有优势,总能给落后的一方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有骑卒不安地颤抖,盼望中的军令并没有下达,这些原本是绵羊,却在今夜短暂化身饿狼的士卒似乎被打回了原形,在没有人下令的时候,对于死亡的畏惧终于回到了他们身上。

    到底该怎么办?

    忽然有夜风吹皱火帘。

    那名孤单勇敢沉默发起冲锋的叛军士卒倒了下去。

    一道很细的血水,在空中飙散,洒在早已看不清颜色的土地上。

    所有人都有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看向那名躺在地上的士卒,没有动弹,也没有挣扎,更没有痛喊,原来已经失去了呼吸--一条人命就这样潦草而可笑地离开了世界,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遗言。

    人们这才看清他的额头上插着什么东西。

    一根很普通的木箭。

    在不远的地方,骑在马上的顾怀还保持着松弦的姿势。

    因为有天雷,因为未经训练的骑卒不善用弓,所以今夜突袭时,骑兵常用的远程弓箭打击并没有出现,叛军士卒自然也没有准备好应对箭雨的盾牌。

    下一秒有人发出怒吼,举起手里的刀,他可能是那位死去的士卒的兄弟,也有可能是他的同乡,更有可能是和他睡一间帐篷的好友,所以才会在此刻显得那么愤怒。

    然而都无所谓了,他的怒吼卡断在喉咙里,如同那位潦草死去的士卒一样,倒了下去。

    依然是那种普通的,魏军里最常使用的制式羽箭。

    被燃烧起来的营帐阻隔,导致变成了一条近乎笔直的道路上的双方士卒,都在这样离奇的气氛里沉默着。

    那人穿着一身普通的魏军军服,罩着轻甲,虽然处在队列前方,但看起来似乎并不像是高位的指挥者。

    那人手里拿着一柄很普通的铁弓,能依靠火光看清上面的黝黑光泽,这铁弓并不难开,起码就有很多在场的人确定自己能做到,而且很轻松。

    脚步声再起,又有叛军士卒准备冲锋,这次是在另一面。

    那人从马匹右侧的鞍袋中抽出一支羽箭,搁在弦上,然后沉默拉弓,简洁的动作透着朴素的美感,就好像他做这个动作已经成千上万次--所以才会如此简洁有力乃至像吃饭喝水一样随意。

    松弦,箭羽轻颤消失不见,远处传来一声闷哼,然后是倒下的沉闷声响。

    而此时,那人已经抽出了第二支羽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每一次松弦,都会有一道血光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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