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母女如何唤,她都没有停下。

    身后,一道闷雷打下来,雨点儿噼里啪啦往下砸。

    那对母女没有带伞,一时半刻怕是走不了。

    她们讪讪徘徊在屋外的长廊下。

    莫氏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摸着女儿的头,不断叹气。

    厢房里,苏烟的心烦躁地紧。

    她从未想过她们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

    没有剑拔弩张的质问、没有阴阳怪气的嘲讽,只有竭力且笨拙的讨好。

    她侧躺在软塌上,听着窗外雨打芭蕉的清脆声,手里的书册子久久没有翻过。

    这场雨来得急来得狂,大有永不停歇之意。

    那对母女没有离去,苏烟偶尔能听到痴傻女儿执着且重复的询问,“妹,阿妹......不喜欢?”

    苏烟的心更烦了。

    瞧见她这样,如意试探着上前问她,“要不奴赶她们走?顺便......给她们送把伞?”

    “为何要送?”

    苏烟反问道,语气是少有的不甘。她明知不该置气、不该较劲,却压抑不住内心翻涌的情愫。

    最终,她放下书册,揉了揉太阳穴,指向角落里横着的油纸伞。

    “送吧。莫说是我给的,就说......”

    苏烟顿住,将剩下的话咽入喉腔。

    窗外,廊下的莫氏已拥着月儿冲进暴雨中。

    莫氏脱下泛旧的青色褂子,将褂子罩在月儿的头顶。

    那奔跑的两道背影单薄且模糊,在昏暗的夜色里溅起冰凉的水花。

    屋外,盛着甜酒汤圆的瓷罐儿,被好生生放在苏烟半掩的窗台上。

    *

    因那对母女的事,苏烟一晚上没睡得安稳。

    次日上午,她安排如薇去丽水茶楼定了雅室,特地交待老板要最新鲜的活水鱼,明日她和友人们在那儿小聚。

    如薇:“也不知丽水茶楼接了什么大单子,老板忙着呢。幸得小姐提前说过,否则活水鱼难寻哩。”

    苏烟莞尔,“办好了就成。”

    晌午不到,定国公府的管家请苏烟过去,说是婚礼的细节大致定了,老爷和夫人想问问苏烟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姚夫人详细地讲解当日婚礼的流程,确定无误后,指向婚礼的宾客名单。

    “再想想,还有要加的么?有没有需要单独递喜帖的?譬如你的小闺蜜们?”

    有关双方族中需要宴请的宾客,双方长辈早已商榷。

    至于苏烟的嫁妆,三年前已提前搬至陆行之的兰宇轩,满满当当占了大半个院子。

    苏烟要做的就是当个乖巧贤惠的新娘。

    她摇头,直言长辈们已经安排得十分妥当,她没啥可加的。

    姚夫人的心便软了,握住苏烟的手。

    “你爹赶不及回来,你莫要伤心,有太皇太后为你们操持婚礼,也是莫大的荣幸。”

    “你安安心心嫁过来,我们不会委屈你。”

    又对旁侧的陆行之说,“你是快要成家的人,别总是吊儿郎当不着调,得有男子汉的担当!”

    陆行之本在和父亲对弈,听见母亲的训诫,没急着走棋,而是转过头。

    “您放心,我绝对是个有责任、有抱负的爹,不会早早生孩子的,更不会给我的儿子定不靠谱的娃娃亲。”

    “混账东西,说的什么话!”陆仁忠一脚踢在陆行之的膝盖上,“若不是你爹我高瞻远瞩,就凭你这德行能娶到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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