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之后。

    郑蘅失踪,竟惊动了整个琅琊王氏。

    郑蘅被两个贵族男人护送出来,一个雄武气赳,是她的亲哥;一个冷隽凛然,是她未婚夫。

    原来,她想退婚的未婚夫是当朝帝师。

    药石轰然落在地上,时至此刻文砚之再无法自欺欺人,认为郑蘅只出身于普通富贵人家。

    她是地地道道的权贵,身体流着门阀的血,豪门娇爱宠溺的核心,一举一动都是琅琊王氏毁灭性力量的体现。

    她根本和他是阶级上的敌人,甚至竹林的血案、陛下被幽禁、自己被流放都是她的家族一手造成的。

    文砚之百味杂陈,失魂落魄,怔怔滑落坐倒在地。

    ……

    郑蘅被送到了山脚的一间驿馆。

    虽是驿馆,却有数十仆役为王氏小姐细致入微地布置,房室温暖,菜肴齐全,焕然若居于田野间的豪庐别墅。

    文砚之擦擦脸上的灰,拎着药石,一路尾随着大队官兵来到驿馆。

    郑蘅的病极为特殊,唯有婆婆的药可以医治。他虽是豪门通缉的对象,冒着露面被杀头的风险,也要将药交给她。

    守在她身边的都是至亲,相信也晓得解药的重要性。

    然刚踏进驿馆一步,他就被官兵半拿半请地带进了庭里。

    将军王戢沉着面孔上前,扬手一个耳光,劲道极大,打得人耳中嗡鸣。

    “贱民!”

    文砚之被扇得侧头,药石散落满地,欲献药的话也凝固在嘴角。

    他被人牢牢按着。

    “本将军知道你们这些下位人的伎俩,与贵女私相授受,玷污了贵女的清白,便可以一步登天,做王氏的女婿了。”

    自古就有书生恶意推贵族小姐落水,然后挺身相救。小姐众目睽睽之下被陌生男人湿身抱住,唯有下嫁。

    按俗礼,今日九妹与文砚之孤男寡女深山独处,九妹失足昏倒,该当下嫁文砚之,糊里糊涂地做新妇。

    “但本将军明白告诉你,做梦!尔等连吾妹的一片裙角都不配沾,趁早熄了这等龌龊心思。”

    王戢眼睛黑得吓人,气慑泰山,径直抽出剑来,“我琅琊王氏家冠磊落,爽爽自有风骨,贵贱会分得清清楚楚,绝不与寒门联姻。”

    “来人,轰出去!”

    说罢两个卫兵不由分说将文砚之拖走,甚至来不及辩解一句。

    文砚之被鄙夷地丢出去像垃圾一样,直直跌在了泥泞的山地上。

    他紧攥着拳,指甲深深抠入掌心,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也禁不住这一顿羞辱。

    豪门,究竟讲不讲道理?

    ……

    温暖的房室内,帝师与王家二公子守在王姮姬身边,医者、仆役在外静静候着,祈祷王家九小姐苏醒。

    王姮姬干涸的双瞳眨了眨,从混乱的梦境中醒过来,嗫嚅着说,“冯嬷嬷,许昭容又来了吗?”

    王戢与众人面面相觑,什么冯嬷嬷,小妹这是说胡话了。

    王戢忧心地上前试她的额温,“九妹,是二哥,你清醒一点,看看二哥。”

    王姮姬怔忡半晌,心口犹似堵了沉物,随即清醒。她猛然坐起,捂着胸口迫使自己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九妹!”王戢忙叫人拿来安神茶,一边帮她拍背,“哪里不舒服,告诉二哥,大夫都候着呢。”

    王姮姬焦急,“二哥,他给我喂了什么,快些帮我吐出来,否则就来不及了。”

    王戢愈加迷惑,隐约察觉“他”之所指,委婉地道:“九妹什么都没吃啊,哥哥还没喂你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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