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姮姬默了默,当日她、文砚之、皇帝三人结义,约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刻却只有她和文砚之二人在阳光下岁月静好,留司马淮一人陷于深宫黑暗中苦苦挣扎。

    “爹爹和兄长对政事自有打算,我也不能干涉太多,但……”

    她恳然道,“如果有机会,我会尽量入宫探望陛下的。”

    文砚之冷汗蓦地沁了一沁,“你知道陛下的真实身份了?”

    郑蘅是琅琊王氏的掌上明珠,什么世面没见过,皇帝自然也碰过面。

    那么一瞬间,他竟想求琅琊王氏高抬贵手,归政于陛下。

    他定了定,苦笑道:“我本来还想隐瞒贤弟,真是班门弄斧。”

    王姮姬也是上辈子偶然见过皇帝一面,才能识破司马淮。

    当日她蛊症发作时,司马淮对她有背负之恩,若非琅琊王氏和皇族之间有权力博弈,她和司马淮或许真能成为朋友。

    “哪有的事。”

    日上中天越来越烤,王姮姬扶文砚之起身,缓缓试探着走回茅草屋。

    两人邻近,文砚之嗅不见她周身那股若有若无的奇异香气了,取而代之的是女儿家自然清新之感。

    果然,那股奇异香气是情蛊外化,情蛊一除,那香气也随之减弱。

    相信不日,情蛊即将完全消失。

    他由衷道:“贤弟今后可以挺起胸膛堂堂正正,无惧任何人。”

    王姮姬笑道:“那还要依仗文兄。”

    文砚之嗯了声,“我们兄弟三个这辈子互相扶持,有难同当。”

    王姮姬直将文砚之送到榻上,见他和婆婆坐下吃家常饭,才坐马车离去。

    ……

    王宅,连日来,九小姐都神出鬼没的,引起了众位兄长的重视。

    她结交了几个寒门当友人,是众人皆知的事,恐怕被误入歧途。

    王章也意识到事情不对,专程等着她,果然将她抓个现形。

    “笔直站好!”

    绕着身着清素布衣的女儿转了一圈,王章训道:“是爹爹缺了你用度,叫你连衣裳的穿不起了吗?”

    王姮姬情知今日事情败露,再没法敷衍过去了,“爹爹……”

    王章不悦,“姮姮冷落了生你养你的爹爹和兄长,整日与寒族混在一起,是想背弃家门,也去当个布衣寒门吗?”

    王姮姬道:“爹爹同意吗?”

    王章拂袖,“想得美。”

    王姮姬弯弯唇,悄然踱至王章身后,“爹爹,女儿私自出门错了,但女儿确实有正经事要做。”

    王章半信半疑,王姮姬遂将身上寒疾之事说了,找到一位民间大夫。

    王章闻此神色稍缓,“姮姮前些日在马场晕倒,便是因为此疾?”

    王姮姬道:“正是。这位民间医者妙手回春,正在帮助女儿驱除病根。”

    蛊之说法虚无缥缈,令人难以置信,无切实证据,她索性解释为寒疾。

    王章抚髯若有所思,“若是如此倒可谅解,但你也太胡闹,治病这样大的事也偷偷摸摸的背着为父。”

    王姮姬唯唯诺诺,正以为风波平息,王章忽然道:“既然有办法治吾女的病,王氏该当重谢。你叫那医者明日到徽香楼候着,为父要亲自见见。”

    这一举大出意料,实措手不及。

    王姮姬下意识拒绝,王章却板着脸道,“休想蒙骗为父,前些时日的风言风语我也听见了一些。想做我王家的女婿,光会治病不行,还要看他够不够格。”

    爹爹错意了她和文砚之的关系,什么就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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