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州战场的空暇,他详细留意过山川和河流,应该不存在大的谬误。

    王戢没心思与他说话。

    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

    “爹爹在里面,雪堂兄自便。”

    郎灵寂将舆图和地方志呈上,门口的丫鬟前往禀告,片刻道:“殿下,家主收下了,但时辰已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书房内,烛光煴煴然。

    郎灵寂长睫掩了掩,颔首道,“好。”

    云雾遮掩冥冥长夜,王氏态度的急转直下,恍若倏然凋零的旋律。

    什么都没变,又仿佛什么都变了。

    郎灵寂不着痕迹地捕捉到了什么,但他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听得几个过路的仆役小声议论,“那寒门住进来好几日了,也不露头。”

    “每日往藏书阁跑,乱翻孤本,还要笔要砚的,真当自己是王家的主人了。”

    “那徽州歙县的松烟墨,价值千金,就被他给开来糟蹋了。也真是穷酸书生没见过世面,见着好东西就恨不得占为己有。”

    “他一个外男住在王家这么久,到底要干什么?”

    蓦然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郎灵寂,连忙俯身行礼,“姑爷。”

    郎灵寂半垂着眼睇着,却不是对两个丫鬟,而是树影后隐约可见的藏书馆阁楼,眸中的微冷一闪而逝。

    他转身,径直去了一个地方。

    九小姐的居所之前,冯嬷嬷赔礼道,“……对不住殿下,小姐说她已安置下了。”

    一模一样的拒绝话术。

    郎灵寂瞥见内宅的灯火,让步道,“那我就在此处,和她说两句话。”

    他伫立在门槛之外,守着规矩,还当真是一步也没踏进内宅。

    冯嬷嬷仍然道:“殿下,小姐睡了,实在不方便深夜与外男相见。”

    “外男?”他微微讶然。

    冯嬷嬷再次致歉,之后便叉上了门。

    郎灵寂被关在门槛之外,夜之凉风,吹拂着衣裳上的尘埃,久久萧然。

    遂熄了敲门的念头,转而漫不经心地转身,想起了回京路上的谣言。

    他踢着路边石子,百无聊赖地冷笑着。

    不会吧。

    谣言是真的。

    她有了个寒门新欢,要悔婚。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