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灵寂神色果然一冻,呵呵对她冷笑两声,“那倒不必。”
王姮姬心知肚明,他这衣不染尘的神仙公子,只为许昭容走下神坛。说是不热衷于那事,却与许昭容生了三个孩子。每次和她同房,却显得多恶心似的。
他要娶她只不过撑门面,和所有的家族联姻一样为了政治目的,建立强大的纽带,使琅琊王氏在有生之年绝不会背弃他。至于情爱,无关半点。
抓住这一点,或许能使她在这场博弈中反败为胜,逆转情势。
“既然如此,”她心中有了数,比方才从容许多,“雪堂哥哥就别对我咄咄相逼了。”
“好啊。”他轻轻而又朦胧地说,“只要姮姮也别对我咄咄相逼。”
两人各执棋子,不动声色继续下完这盘棋,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婆婆给的解药只能管七日,七日之后蛊症卷土重来。欲再找婆婆治疗,竹林却已被烧毁,文砚之和婆婆未知所踪。
而二哥王戢启程去江州,一来一回至少半个月,才能带来新的大夫。
两条路都遇到了阻碍,王姮姬暂时陷入了僵局。
她时常念着以卵击石的比喻,如今父兄都相信依赖那人,家族也靠那人在朝廷庇护着,且她自身又被种下蛊毒,绝不能做以卵击石的卵,撞个头破血流。
为防上瘾,她停了郎灵寂的药,再难熬也不食半颗。另外,她按照蛊婆婆给的方子命人去抓药,按时煎服。
婆婆的药虽然只能救急,但十分有效,病症发作四肢冻结时,只要喝上一口便能缓解。这对于被药瘾深深牵制的王姮姬来说,无疑是一个利好。
冯嬷嬷琢磨着,“这药既然如此管用,须得随时携带着才好。”
桃根和桃叶几个年轻小丫头聪慧,将汤药熬浓提炼了药丸,搁在锦囊中,使九小姐能随时佩戴在身上。
“小姐您看,这样不就行了?”
王姮姬摸着腰间锦囊,觉得甚好,平日外出难受了就吃一颗,既方便又干净。
“多谢冯嬷嬷和桃子们。”
主仆几人难得办了件好事,趁着春日坐在槐树下一块试春盘。
王章过来恰好闻见满庭的果香,板起脸,“好啊,为父叫你闭门思过,倒自己偷着做起香饭来了。”
王姮姬见爹爹慈祥和蔼的样子,起身相迎,“女儿已按爹爹要求反思过了,春光明媚,做点别的。”
王章啧了声,吃了两块果子,觉得味道尚可。父女俩苍老和年轻的手交叠在一起,十指连心,王章手上象征家主的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聊了半晌闲话,王章忽然问:“姮姮认为认为兄长中哪一位最优异出色,可堪本族大任?”
王姮姬迟疑,每一位兄长对她都是顶顶好的,议论哪位都不合适。
爹爹问这话恐怕不止是表面意思,他有意让她以女儿的身份继承衣钵。
前世爹爹就曾流露过此意,只不过因为她身子骨太弱不了了之了。
“女儿认为……”
王章等待答案良久,若有所思地望向王姮姬纤细的手指,道,“吾女戴此戒指,倒也相得益彰。”
王姮姬立即道,“爹爹,女儿不合适。”
王章摆摆手,自然知道王家家主必须由德才兼备的男儿来做。
王氏在京为官的子弟就有三十余人,唯有选定良好的继承人,才能蕃衍出一代代簪缨不绝的子孙,保家族万代永昌。
但是日后女儿必须也有个强有力的靠山,为此,他这把老骨头可以打破惯例,即便受众人非议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