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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陵闻声心尖就一颤,望向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又望向了身侧男人。即墨浔斜倚在罗汉榻上,刚沐浴过,发梢湿润,俊肆眉眼慵懒,正垂眸看着宝蓝梅瓶里那支花。

    大抵是察觉到她没有动静,漆黑长眸才似有似无掠过她一眼,问道:“怎么不喝?”

    稚陵喉头一动,微微垂眼,心头认定它是避子汤,怎么也不想从吴有禄的漆盘里接了药碗。她实在……很想有个孩子。

    犹疑再三,她想,这件事上,不能让步,也不能明目张胆悖逆他的意思,不知打个马虎眼儿能不能糊弄过去。

    便走近他,拿手扯了扯他袖子,柔柔地低声道:“臣妾怕苦。”

    吴有禄听着一愣,从未见过婕妤娘娘如此;果然,陛下也一愣。

    即墨浔知道她怕苦,不疑有他,闻言直了身子,从吴有禄那儿端过碗,难得耐心哄她道:“朕喂你。”

    稚陵心里七上八下,见撒娇是不成的了,只好明说:“陛下还不曾告诉臣妾,是什么药……”

    他眉宇间仿佛转瞬闪过什么,将药碗置在了桌案上,轻笑着问她道:“你以为是什么药?”

    稚陵抿了抿唇,若直言不讳说,她猜是避子汤,恐怕不太好。她轻垂眼睫:“臣妾不知。”

    即墨浔扫了眼吴有禄,吴有禄便识趣地领着宫人纷纷退出殿外,关上殿门。

    稚陵就见他单手支颐,磁沉声线静静响起:“稚陵,为什么不肯喝药?”

    她不期然和即墨浔淡漠的双眼对视。她想,他所余耐心无几。屏退了众人,便是叫她说真话的意思了。

    她下意识垂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神情,唯恐看到他的目光后,便什么都不敢说了。她鼓足了勇气,低声说:“陛下,臣妾想要孩子……求陛下成全。”

    话音落后,他未有动静,她也没有抬眼去看。

    直到下巴被他抬起,修长的手,动作并不算重,却挟着抗拒不得的力道。

    这般,不得不抬头。

    他垂眼望她。眉目仍然俊美淡漠,唇角却似勾着淡淡一痕笑意。

    笑意不明显,她无从猜测他的所想。

    指腹轻轻摩挲起她的下颔,目光晦明莫辨:“朕几时给你喝过避子汤那种伤身的东西。”

    稚陵一愣,瞬间明白这药不是避子汤,眸光一亮:“那这药……”

    他道:“调养身子,补益气血的药。”

    他的指尖缓缓停顿,轻轻刮过她的眼角,又碾了碾指腹,湿的。

    博山炉中的熏香弥漫着,近窗,窗外的朔风击铃直响着,但这里静谧非常。他微微俯身,用只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低沉声音说:“调养好了,才能替朕诞育子嗣。”

    稚陵的脸上却已被他呼吸间喷洒的热息,扑得灼烫了。她的胸腔里,缓了一刻,两刻,三刻后,心就突然激烈跳动,如千军阵前擂鼓的急促鼓点,震得浑身血液沸腾。

    他顿了顿,续道:“朕需要一个长子。除了你,谁也不行。”

    便是这么轻轻一句话,稚陵已两三夜没有睡好。

    每每入睡前,她都把那日即墨浔同她说的几句话反复掏出来咀嚼,越是回想,越是心头欢喜,喜得无以复加。

    是否在他心里,她已潜移默化地占了一些份量了,所以,……

    原本她还以为,即墨浔这几日是兴致所至,却没有要孩子的意思,便让她喝避子汤——哪知那是调养身子的药——哪知,他也想与她有个孩子。

    臧夏说她近来心情好,脸上笑影都多了,便悄悄问:“娘娘,可是陛下要升您的位份了?”

    臧夏十分关注这个,毕竟,这直接关系到各人每月的月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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