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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拉着我的手,摇了摇。

    后知后觉,我红了脸,难怪邵景东一直没有到最后。

    “前天下午你去哪里了,手机也打不通,我着急去机场回来收拾几件衣服就走了。”

    “没事,我手机没电了。”

    事情过去就毋需再提起,但我回答他的时候心底还是有几分冷,面上并无异样。

    他看着我身上的职业装,“去公司了?”

    我的心跳加快了,面上还是镇定地点点头,“总不能白拿你的工资吧。”

    “我愿意。”

    他笑了,黑眸中隐隐有什么在跳动,我不敢深究。

    耳朵上一热,“快去换一身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说得神神秘秘,我仰头看向他,笑道,“好,等我。”

    我不知道邵景东带我去哪里,可这么晚,又是跟着他,我打扮得漂漂亮亮,还用了红姐给我的花香。

    下楼时,他的视线停滞了一秒,我挽上他的胳膊。

    邵景东给林嫂说了不在家吃饭。

    他开车,带我去了市医院。

    我疑惑走进,加护病房楼顶层的第一间看见那抹瘦削到极致的佝偻身影时,红了眼,模糊了视线……

    我想喊,可我的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什么也说不出。

    眼泪直往下落,嘴唇颤抖,好半天才说出两个字,“浩浩……”

    他很局促,身上穿着崭新的衣服,手脚像是不知如何安放,黝黑的手指在下摆处来回擦了好几次,破碎的声音带着哭腔,“姐……”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几乎不可闻。

    “弟弟。”

    我上前将他抱住。

    邵景东已离开给我和弟弟留下重逢的空间。

    我们都哭了。

    陆浩先止住哭,他比我高出一点点,我抱着他清楚地感觉到他骨瘦嶙峋的身躯。

    “弟弟,对不起。”

    迟来了六年,我终于说了出来,心中那股沉甸甸却没有减少分毫。

    我的弟弟比照片上看起来还惨,背驮、手指弯曲,五官比照片上更吓人,眼睛凸出,鼻子压扁了、嘴角残留着撕开的伤痕。

    “姐,别看,”他浑身都在发抖,“很丑。”

    “我自己都不敢看。”

    他边说边流泪,“我不应该回来,可我又想回来看看。”

    他哭得我的心都碎了。

    他断断续续说着这些年在国外的艰难日子,我是流着泪听他说。

    此时,我只有哭才能宣泄我心中的沉痛。

    他说那天他刚从商店买了礼物出来下起大雨,他又回去买了一把伞,在经过一条甬道,一个浑身湿透的老年男人向他求助,送他到最里面的那栋房子。

    他觉得老年男人很可怜就去了。

    刚进那栋楼,他就被一个魁梧的男人抓住,关进房间,里面有好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魁梧男人灌了他们水,昏迷不醒,再次醒来就在国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