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趴伏在侧伺候,问道:“夫人,醒过来了!”安子规慢慢道:“我仿佛做了个梦,恍惚之际到了阴曹,又恍惚遇见夫君前夫人,拉扯住我说了一番掏心窝子话,以前她每天蹲踞在屋角,幽怨眼神看著我,不说不动,怪瘮人,而今和她閒聊了会子,姐妹俩竟然很投缘,只是我不忍再住在屋内看着凄清惨像,我想搬到原来我俩初遇小溪旁茅屋里,那裡清清淨淨,就属于我俩,我像安稳渡完最后时光。”黎规涵颔首答应著替她捧来洗肠汤,亲手用布在腹部轻轻擦拭。

    黎规涵知道她秉性一向醇厚,若不是有天大不愿和委屈,绝不能说出此番话。担心她回到虎籍堂看到桫椤双树繁花突然落尽伤感,便把她安置在流梅堂内,驱蝶女和府内下人日夜照顾着他更放心,安置妥当,黎规涵安慰她道:“夫人先好生养病,等你病情稳住,凡事我都依你!”安子规目光涣散点着头,闭眼昏昏沉沉睡去。

    黎规涵走出灵堂,让人请了道士打醮,超度先前夫人亡灵,又让僕人唤来儿子,俩人默默无语敲子,黎泗捷屡次抬头瞧见父亲眉头紧锁,猜想他是因为担忧安子规病情,而安子规不是黎泗捷亲母,不便开口说话。父子俩人对弈到傍晚,难分胜负,黎规涵命人取来酒菜,琼浆佳酿绿腊入口香醇,父子俩人依旧相顾无言对酌,直到酒酣耳热,黎规涵清咳一声道:“泗捷,你年纪已不小,今后有何打算?”黎泗捷听罢停下筷箸道:“孩儿听凭父亲做主!”黎规涵道:“如此也好,为父与你牵线,你今后要好自为之。”

    父子俩脸色和缓又闲叙了数语,黎泗捷酒醉有些晕眩,拉门唤来东娘,东娘搀扶起他沿廊柱回去,到了居地“白门寮”,不料庭院内却张灯结綵,灯烛火红如炽,穿著红罗裙碎花锦衣驱蝶女看见他迈入院门,手撩红盖头圈椅上起身笑迎道:“相公你回来了,快些进来吧!”

    黎泗捷酒醉后略有些清醒质疑道:“谁是你相公,莫在我白门寮胡闹,拿了钱快走!”驱蝶女质问道:“相公,难道公爹没有向你提起我俩今夜成婚之事?”黎泗捷摇头道:“不曾听说,休要胡闹,我即刻要歇息。”驱蝶女笑道:“公子要睡我便来伺候你,稍等我俩拜天地。”黎泗捷从心底升腾怒火,上前一把推倒驱蝶女道:“再胡言乱语我便不客气了,来人,给我把诬赖野女人轰了出去。”驱蝶女踉踉跄跄站立不稳,跌倒在厅堂地上道:“我俩先有诗媒在先,彼此真心暗表,后有你父母之命,我愿意唯命是从,你不履约就是不信不义,你不听从父命就是不忠不孝,我救了你母一命,你爹他都言而有信,你做儿子反而大大不通情理,乃是宋朝罪人。”黎泗捷跨步出门挥拳打她道:“世上还真有你这般女子,不知羞耻粘住我不放,谁要你救那妇人,她和我又有何相干,若不爽快离去,拳脚仍然此后。”驱蝶女反身侧起,揪扯住他衣领挺身用重量坠在他身上,两人撕扯在一起。

    突然听得白门寮外一声断喝:“混帐!”黎规涵入门开口便道:“蝶儿姑娘精通医术且是育毒宫嫡传弟子,龙神婆和我凤凰山庄世代通好,曾有连血脉之谊,此番不但送你姊妹金银花要我重新站起来,而且妙手回春治好了你姨母的病,我答应了她的要求,而且你之前也和她有约,男儿汉怎好出尔反尔?”

    驱蝶女起身施礼道:“公爹说得在理,并非我要厚著脸皮赖你成婚,黄金十两我已退给公爹,算作我嫁妆费。”黎规涵道:“姑娘此话不错,你这败家子,家中有多少黄金十两随便花掉?这些都是你爹爹多年苦心积攒,如今看见驱蝶女姑娘懂得持家,我心中更是宽慰,如此便这麽定下,从此以后蝶儿姑娘要好好管束管束你。”

    黎泗捷腾地站起来道:“姑娘,你要杀筑千悔是吧,我这便去替你把他人头提来。”驱蝶女看见他滑稽模样,突然噗嗤笑出声道:“姑娘现在不想杀我师兄了,即便不杀他,他早晚也得死,《医毒篇》虽是毒药名篇,但是和我终身大事比起来又算得了什麽?我偏是要做你名正言顺妻子,不管乐意不乐意,反正是上辈子欠定我的。”黎泗捷不屑斜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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