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左使提点。”

    荀飞飞冷淡的声线又从前方传来。

    “我曾答应过一个人,届时会提点明月公主几句,我不想失约。虽然你并不是明月,但现在姑且可以将你看作她。”

    林斐然脚步猛然顿住。

    即便她心中早已做好准备,可被如此轻描淡写拆穿,仍有些猝不及防。

    荀飞飞停下身形,自上而下望着她,眸光幽深:“很惊讶么,猜猜我这十日去了哪里。”

    林斐然心念电转间,方才跳动的心又渐渐平复:“左使既已笃定我不是明月,那这十日的去向,又何需猜测。不过,想来左使并未探到我的真名。”

    林府草根起家,早于十年前倾倒,谁又会记得覆巢之下的小小幼女?现在恐怕除了糟心的道和宫外,已经鲜少有人记得林斐然这个名字,更别提知晓她如今的模样。

    荀飞飞抱臂看她,一字一句道:“确实很难探到。”

    话里饱含的怨气,几乎可以令恶鬼退散。

    “明月”身份有异,但尊主嘱咐,此事只能由他亲自去查,于是荀飞飞大宴第二日便从妖都出发。

    他先从那位失了智的狼族少主查起,追溯至与他合伙同谋的鲛人族少主泽雨。

    泽雨嘴比死鸭子还硬,好在他身旁有一位端庄懵懂的人族女子,每每提及孤身在妖都受苦的“明月”,她总不忍低眉,于是荀飞飞添油加醋一番,从这女子口中套出一个洛阳城。

    洛阳城繁华热闹,在他马不停蹄、夜以继日的查探下,竟是一个桂花糕摊主认出了她的画像,不过他并不识得她的身份,摊主让他多等等,说有一个姓卫的少年人时常同她来此买糕。

    荀飞飞风雨无阻地等了几日,并未见到所谓的少年人,摊主在他无言的注视下硬塞给他半包桂花乳糕,以表歉意,他更加沉默了,只得扔下几个铜板转身离开。

    不仅没等到人,还被强买强卖了半包糕。

    荀飞飞看向林斐然,想着自己待会儿还要交差,收了满身怨气:“我直接问了,你叫什么?”

    林斐然微怔,“我叫林斐然。”

    “哪个‘斐然’”?

    “……非文斐,天然的然。”

    荀飞飞反应片刻,偏头道:“你可以直接说是‘斐然卓绝’的斐然,我上过私塾。”

    林斐然没有回话。

    荀飞飞也未多问,两人行至门前,他抬起手,指向门前的高镜:“见尊主前最好整理仪容。”

    林斐然立于镜前,铜镜等身大小,将此刻的她全然映出。

    那是一道颇为高挑的玄色身影,面容姣好,眉眼净澈,相貌本不算俗流,却因那过于安静的神态而显出几分泯然的内敛与苍白。

    玄色着身,并未给她带来半分肃杀之气,反倒更衬出她的静谧,如同一道深流的河,一抹竖起的影。

    这就是她,难以与卓绝相衬的林斐然。

    *

    “林斐然,你到底在哪?”

    “林斐然林斐然,急急如律令,速速出现……”

    “林斐然,十天了,你知道我这十天怎么过的吗!”

    平窟山下,一群蓝袍修士在溪边休整,终于忍不住多日的疾行,扬声抱怨起来,试图以此喊魂的方式叫回逃山许久的那个人。

    他们终于力竭停下,余光扫过不远处正在调试万象罗盘的卫常在,凑在一起嘀咕。

    “我觉得林斐然十有八九死在哪座山下了,试问谁能扛住首座的一支流光箭?”

    “倒霉,若不是她那日用风雪剑意伤了许多人,哪能轮到我做下山寻人的杂事,我可是甲级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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