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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顾应昭的印象中,谢玦有好久没有咳过血了,在谢卿琬参与进治疗后,他的痼疾肉眼可见地有了起色。

    而此时,谢玦却突然咳血,是不是他的病情又出现了异变?

    顾应昭一下子紧张起来,忙请求要为谢玦诊脉,谢玦看他一眼,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相比于如临大敌的顾应昭,谢玦一直显得十分淡然,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以及起变化的原因很是清楚。

    他静静地垂着眸子看着茶杯里的茶水,甚至有闲心将染血的帕子慢慢叠成规整的一块。

    此时顾应昭的手已经搭上了谢玦的手腕,他凝起眉,细细分辨跳动的脉象,半晌之后,他放开了手,眉却皱得更紧了:“臣观殿下脉象,并无热毒生起之兆,病情也并未反复,怎会引得殿下咳血?”

    他下意识地抬眼去看谢玦,恰好与他投过来的眸光对上。

    出乎意料的,谢玦的目光很是平静,他的眼眸此时如夜里看不到边际的汪洋大海,深黑莫测,却又包容一切。

    无法探寻看似平静宽阔的海面下,潜藏着怎样的暗流汹涌,滔天大浪。

    这一瞬,顾应昭福至心灵,一下就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事。

    清心茶和去火汤,好虽好,但也只能帮助服用者舒缓心灵,增凉解热,归根结底,起到的是一个辅助的作用。

    要想功效完全发挥出来,须得服用者自行压制杂念,静心修身。

    持续一个疗程,才能彻底地败火驱厄。

    但若是在这个过程中不注意管理内心杂念,任许气血肆乱,反而会导致反噬肺腑,血气逆涌的后果。

    早在开出药方的时候,顾应昭就针对此事着重嘱咐了谢玦,但事后他很快便觉得纯属自己多嘴。

    殿下向来寡欲冷淡,清正孤高,若不是热毒在身,恐怕如今仍是在室之身,每日又忙于政务,哪有机会去血气肆乱?

    但眼下顾应昭诊出的脉象,确是血气逆涌之象。

    他忍不住想,莫非是殿下尝过了滋味后,从此心生妄念,不再纯然洁净?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他就吓了一跳,在心中直呼冒犯不敬。

    顾应昭最终硬着头皮,斟酌着开口,委婉道:“殿下此段时日还需平心静气,远离一切扰乱之源,否则恐反对身体造成损害。”

    说完后,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谢玦,见他神情未动,也不知是否听了进去。

    半晌后,谢玦微提眼角,淡淡地说了一句:“孤知道了。”

    宫人呈上炭盆,谢玦将方才叠好的手帕丢进了炭盆中,望着它被火焰吞噬,原本张扬着的鲜红血迹,也在银制的盆底中,逐渐化为黑色灰烬。

    橘红色的火焰在他幽沉的眼瞳中跳动,他的眼睛却始终如冰玉一般,没有温度。

    ……

    谢少虞收到东宫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当即面下一沉,顾不得城阳公主尚在身侧。

    昨夜,好不容易寻到谢玦毒发的机会,他便立即启用了一枚潜伏在东宫多年从未传过消息的棋子。

    他数年不让人去联系她,就是想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

    结果今晨传来的消息是,棋子废了,除此之外,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

    无人知道谢玦是怎么将热毒压制下去的。

    若他是硬扛过去,不仅需要极顽强的毅力,亦会对身体造成损害,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身子渐渐好转。

    谢少虞想起去岁时,谢玦大病,三天都只能卧榻休憩,没了谢玦,那几日他步上朝堂之时,百官的目光都齐聚他身,他不再是谁背后的阴影。

    谢少虞第一次如此直观地体会到了,成为万人瞩目的焦点,一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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