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裴二再次抬头,缓缓看向他。
陈青说这么多,见他难得搭理自己,不由嘿嘿一笑,神秘道:“我知道为什么。”
裴二没说话,继续看着他。
陈青却卖起关子,故意不说。
裴二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锵然拔刀,刀刃锋利,寒光摄人。
陈青顿时吓得磕巴,急忙道:“别别,我说我说,不至于,兄弟真的不至于——”
但下一刻,却见裴二拿起那根被他当成拐杖的破木棍,一点点削起来。对方先是将棍面不平整的枝丫残根削平,接着又将长度削到适中,最后面无表情地将削好的“新拐”递过来,黑眸定定望着他。
陈青:“……”
他忽然有些受宠若惊:“给、给我的?”
然后就见裴二竟然点了点头,并继续盯着他看。
陈青此刻却不害怕了,反倒长长吁一口气,觉得有一个重大发现——
他忽然发现裴二这人其实还不错,虽然少爷脾气,谁跟他说话都不理,有时比营里的陈将军都吓人,但相处后发现,人其实还挺好的,就是话少了点,性子冷了点,没大家想得那么难相处。
这不,还给他削了跟拐杖?
陈青拿着拐杖,左右打量,心中一阵满意,然后拄着拐,干脆坐到裴二床前的破木凳上,勾勾手指,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吧,沈姑娘是流放来的罪眷。”
裴二黑眸直直看他。
陈青:“……”
“就是被家里犯事的人牵连,被流放来的女眷。”他简单解释一句,然后继续,“按朝廷规定,这些流放来的女眷,适龄的都要嫁给当地军户,在这里扎根落地,开荒垦边。
“之前咱们雍州的郡守仁慈,允许这些女眷自己相看,而且比朝廷多给半个月的宽限期。但昨天听说,咱们雍州换新郡守了,之前郡守说的那些都不算数。现在按朝廷规定,沈姑娘她们得在十天内就成亲,嫁给这边的军户。
“这十天里,她们还能自己相看,找一个自己能看得中的。等过了十天,那就不好说了。沈姑娘肯定是在为这事发愁。
“此外还有蒋百夫长,他之前就纠缠沈姑娘,刚才又派人来‘请’。他肯定不会让沈姑娘嫁给别人,所以沈姑娘今天才心事重重,懂了吧?”
说完他特意看裴二一眼,却见这人眼睛黑得幽沉,神情似比往常还冷,右手紧紧握着弯刀的刀柄。
陈青不觉又有些怵,想了想,故作轻松感慨道:“其实要我说,那姓蒋的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他那长相,那里配得沈姑娘?
“要说起来,沈姑娘曾经也是官家小姐,虽说她祖父只是京中小官,但也不是我等能得见的。要不是命不好,遭了流放,别说我们,就是蒋百夫长,这辈子可能连见都见不到她一面呢。”
说完又看一眼陷入沉默的裴二,看在对方给自己削了根拐杖的份上,他又忍不住好心劝道:“兄弟,说实在的,就算沈姑娘沦落成罪眷,你我这样的人也不会有机会的。
“要我说,伤兵营里动心的肯定不止你一个,但你看昨天新公文下来后,有谁主动去向沈姑娘自荐吗?还是想得开些吧,就想想,若不是她成了罪眷,咱们这样的人连见她一面都不可能,何况被她亲自换药、救命?你已经是极幸运了,就当……你们缘分就到这了吧。”
陈青说着,忽然油然而生出一阵诗人的感慨,可惜肚里没多少货,只能摇头望着帐顶。
裴二握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愈发沉默。
那个陈青说的没错,若非对方沦落成罪眷,像他这样的人,有何机会能幸运地被对方所救,亲自扎针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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