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竹影葱郁,纵横交错。

    踏门而入之时,他微侧过头,玉白面庞在熹微天光中晕着莹润的光泽:“你的住处在隔壁,房内的东西自行取用,不必过问于我。”

    时云黑漆漆的眼珠子极缓慢地转动两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房间,眼神又落回到容瑟身上。

    整个人一动不动,身躯嶙峋却高大异常,宛如伫立在容瑟房门前的守门神。

    容瑟没理会他,抬手关上房门,指尖抚过手腕,一宿过去,他体内的灵力没有恢复半分。

    容瑟盘腿坐到木板之上调息,周身清雅竹香混杂淡淡的血腥气。

    再度睁眼,已是过去一炷香。

    青蓝色苍穹之上,云海翻腾,若云似雾,万道霞光洒落而下,在青竹小院投落重重的云影。

    容瑟的丹田里仍旧一丝灵力也无。

    看来,要恢复灵力,比他想象中要难。

    小院四下悄然,一墙之隔水声涟涟,听响动时云似在沐浴。

    容瑟心头一动,垂眸扫了眼沾血的袖摆,他体内无半点灵力,连最简单的清尘诀也施展不出来。

    他也该洗一洗。

    容瑟从柜中取出一套衣裳,前往后山的一处灵泉。

    灵泉水引自后山天然的活温泉水,白雾缭绕,经久不散。水中蕴含的大量灵气,可助修士疗伤,恢复灵力。

    容瑟立在灵泉边,修长的手指停留在腰间,银白色的丝绦绕着他白玉似的手指缠绕一圈,手指微微用力,解开腰间系着的丝绦,劲瘦的腰身顿时被松散的外袍藏住。

    容瑟脱下外袍,掷在地上,身着着单衣,踏入灵泉之中。

    哗啦——

    水波动荡,波纹一圈圈漾开,单薄里衣浸湿泉水,紧贴在容瑟几乎透明的皮肤上。

    他一步步走到灵泉中央,身后如墨的长发随波摇晃,似一株株缠绕的海藻。

    白雾凝成小水珠,沾染上他纤长的睫羽,眼角下泛起丝丝浅红,柔和了他清冷如画的眉眼。

    在蒸腾的白色雾气间,愈显眉目写意,姝丽到惊人心魄。

    无意走到灵泉后方的宣木面无表情,清澈的瞳眸却是一点点转深,黑沉一片。

    “倒是长了副好皮相。”

    低沉喑哑的呢喃,淹没在此起彼伏的水流声中,容瑟一无所觉,没有灵力在身,他的五识敏锐度下降了许多。

    他拢过湿淋淋的长发拧了两下,换上带来的衣服,离开后山。

    待他的身影消失,宣木从灵泉后面走出来,盯着水波未止的水面,蹲下‖身来,伸手探进水中。

    手腕来回搅动几回,又抽回手,举到鼻端闻嗅。

    青竹气息一点点盈散,清香的,淡淡的。

    不知为何,宣木闻着,比之前浓了一些,有些……勾人。

    ……

    容瑟回到小院,时云已等候在他的房门前。

    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乱糟糟覆在脸上,露出一点惨白的下巴。

    脏乱的衣衫用水洗了一遍,又穿回身上,不停往下淌着水。

    容瑟看向他的脚下,已经汇成了一滩小水洼。

    时云却没觉得他有哪里不对,挪动两条不自然歪折的腿,一瘸一拐走向容瑟,走一步骨骼关节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从铜元镇到季云宗,几千里路一言不吭,似完全感受不到痛一般,可见心性超出常人的坚韧。

    可惜,邵岩非是不知轻重之人,断不会主动触犯宗规,时云入了季云宗,也不过是纳入洒扫庭除之列,连外门弟子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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