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八点多,谭三少发信息给陈浩。
“老师,您的同学入院后,我马上按照您的意思给她用药,至今没有再发作。”
“好,记住,抗血小板药的加强治疗,要连续三天,然后再减量。”
“嗯,好的。”
正在这时,九叔的电话打了进来。
“教授,非常感谢。刚才妹妹打电话给我,说从今天吃上你吩咐用的药后,到现在都没有发作,胸口也没有闷痛了。”
“我知道了,刚才谭院长发信息给我,将情况告诉我了。她的情况很危险,如果不及时控制,心和脑的情况,都十分危险。”
“就是啊,我怎么说她,她都说熬一熬,说没有预约到号,不好意思。我对她说,教授处理问题是很灵活的,你的情况特殊,相信教授一定会特殊处理的。”
“谢谢哈,关键时候,总是麻烦你。”九叔既高兴,又客气。
“九叔不用客气,有事情,随时打我电话。”。
放下手机,陈浩陷入沉思。
毕业至今,已经工作四十多年了,四十多年,从事同一样的工作,无论如何,内心都会有一些厌倦的情绪,陈浩也因此有了隐退的心。
但病人和他们家属的话,又时刻在陈浩的脑海中萦绕。
一位年近八十岁的老人家,经常带着他的老伴来找陈浩看病,难得的是,每一次,都是他亲自动手预约,在陈浩认识的病人中,他是唯一,很多年轻人,经常在陈浩面前大呼“陈教授的号一号难求”。
可这位老人家,却从来不抱怨,也从来不缺席。他对陈浩说得最多的,是请陈浩不要退休,就算到了年龄,也要退而不休。
“陈教授,我带着我的老婆,在附属医院看了很长时间的病,最后才找到你。在你的调理下,她的身体一直很好,你是我见过的,最耐心,最细心,最善良,医术最高明的医生,我非常希望,你一直坐诊,直到我们死去。”
类似的话,陈浩听过很多次,但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的人,陈浩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话,陈浩也是第一次听到。看得出,老人家的话,是发自肺腑的。
陈浩经常说,找他看病的病人,都是与他有缘的。至于这份缘是好是坏,最终结局如何,陈浩一向顺其自然,从不会过分强求。
因为每一次坐诊,几乎都要下午2点多才回到家。这种情况,如果放在以前,放在陈浩年轻的时候,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对于年逾六十的陈浩而言,这是一种考验,更是一种对身体的摧残。所以,陈浩一直在纠结。
是的,陈浩的内心,确实非常纠结,他不知道,这样下去,他能坚持多久,他不希望有第三次手术。因为陈浩隐隐觉得,鼻腔内,黄色的分泌物又多了起来,只是因为手术时,将窦口开大,没有堵塞的迹象,但陈浩知道,里面的炎症,并没有彻底控制。
当时手术时,主刀的教授也说过,这次手术可以解决眼前的问题,但不能治愈。
主刀的教授是坦诚的,陈浩也是明白的。就算是在手术后,陈浩依旧有很多个午夜,陈浩摸黑起来,找止痛药吃。而这些,陈浩不会对任何人说。
其实,陈浩也知道,有不少病人需要他,特别是很多癫痫的病人。
有些癫痫病人,才刚开始治疗,有些病人在减药的过程中,而减药的过程很长,一些病人刚开始减药,一些病人接近尾声,成功在望,他们当然希望陈浩能继续跟进,陈浩也希望继续跟进,希望绝大多数的病人能达到最好的治疗效果。
问题是,陈浩能一直坚持下去吗?此时此刻,陈浩又一次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向前?向左?向右?还是原地不动?
陈浩很纠结,也很迷茫,他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