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见过他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就连他那个把他生下来的亲生母亲,也未曾见过他这般模样。
在众人眼中,他一直是那个沉稳、威严的西荒王孙,而此刻,他却将自己隐藏最深的一面展现了出来,那是一个充满童真和调皮的灵魂。
今夜的天幕之上,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擦拭过一般,只孤零零地挂着一梢弯月。那弯月如同一把银钩,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月色之中。
他们二人施展术法,身形一闪,便来到了冷宫这片阴森之地。
这里临近长赢宫,四周静谧得让人心里发慌。
长夏满心疑惑,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这个李盛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带她来这冷宫做什么?
“你确定六驸马在这里?”长夏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里透着一丝怀疑。
李盛年神色笃定地点点头,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确定,进去吧。”
此时的长夏,身子还没有从之前的疲惫与伤痛中完全恢复过来。
夜风冷冽,她并未动用灵术来取暖,只是强撑着佯装镇定,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试图驱散那丝丝寒意。可那寒冷仿佛长了眼睛,一个劲儿地往她骨头缝里钻。
她在心里暗暗骂道:这个李盛年,若是六驸马不在这里,那他肯定就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来这鬼地方受冻!哼,这个小人!真是小肚鸡肠,心眼比针还小,就会使这些让人讨厌的小伎俩!
踏入冷宫的庭院,一股深深的寂寞之感扑面而来。
明明正值春季,本应是万物复苏、繁花似锦的时节,可这院中却满是落叶,厚厚的一层堆积在地上,仿佛是岁月遗忘的叹息。
花台之中,树木早已枯槁,那干枯的枝桠伸展着,像是一只只瘦骨嶙峋的手,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繁华不再。那些早就已经干枯的花朵,更是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随着一阵风沙消散殆尽,徒留下一片荒芜与凄凉。
窗棂是用简单的纸糊成的,在这阴森寒冷的夜里,那纸窗在风中瑟瑟发抖,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一阵夜风猛地吹起,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直直地划过空气,激起了长夏脖颈后的鸡皮疙瘩。
她顿时警惕起来,猛地扭头看去,那种感觉就像是有女鬼在脖间轻轻吹了一口寒气,阴森森的,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整个庭院里,除了那冷冷的月影洒下的清辉,还有从屋内透出的微弱的烛火之光外,再无其他光亮。那呜咽抽泣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是从地狱之中传来的低沉吟唱的魔咒,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其间还夹杂着喃喃的念咒声音,以及连带着恶毒的咒骂之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这寂静的冷宫中回荡,愈发显得诡异而恐怖。
就在这时,长夏突然感觉肩头一沉。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只见李盛年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件披风。他轻轻地拿着披风落在她的肩头上,接着双手熟练地将其拢了拢,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做过无数次一般。
披风落下的那一刻,仿佛一道屏障瞬间竖起,那丝丝寒气再也无法从她的四周肆意侵虐进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那温暖来得如此突然,令长夏有些措不及不及。她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李盛年在长夏略微惊愕的眼神之中,依旧不紧不慢地、极为熟练地把披风带子系好,随后才缓缓抬眸看着她。
月光下,长夏的眼睛亮晶晶的,宛如两颗璀璨的星辰,大大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疑惑,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李盛年,仿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探寻到什么答案。
李盛年像是被她的目光烫到了一般,匆忙地收回自己的目光,神色略显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