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何方?”

    “鼓吹署鼓吹令甄青明。洛阳东都人士,来长安六年。”下头之人开了口,或许是因为是鼓吹署之人,平日吹奏,故气息足,声音洪亮,与他本人完全对不上号。

    “你与死者覃继忠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似乎是戳到了甄青明的痛处,他整个人颤了颤,但是他依旧挺直了腰背:“我和他是发小,之后我举家迁至长安,后经人举荐入了鼓吹署,后因觉其天资聪颖,便将其引进太乐署。”

    柳如筠听了一两句,便也不再听,这宋辊虽说是个右街使,但是这手段还是不够用的,这种询问方式能问出什么来,也算是那个人心计太浅。

    李箸抬头瞧了一眼明显没有仔细听的柳如筠,笑意更加深了些。他眼睛瞧了瞧下堂站着的谭莒,谭莒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转了个头,正巧就和李箸对视,李箸向他挑了挑眉,便回过头,谭莒点头之后也不再看他。

    柳如筠的审讯放在了下午,是一间密室,甄青明对于两场审讯,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满,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瞧着上头坐着的女子,年纪比他年轻得多,他幽幽叹了口气。

    柳如筠眯起了眼睛,她仔细瞧了瞧他身上的衣服,非常仔细:“现在这里没有旁人,你可以说实话。”

    “说什么实话?老夫所说句句属实,请大人明鉴。”他的回答和这个人一样,云淡风轻得很。

    柳如筠没有说什么,她眯起了眼睛,突然道:“其实,你是想救他的罢?当年你并没有将他纳入鼓吹署,不就是想让他远离纷争么?却不想他最终依旧是走了你的老路。”

    下头的人终于有了其他的表情,他的胡子轻微抖着:“你胡说什么!”

    柳如筠的眸子终于从他的衣服上移开:“不然你也不会穿齐衰之服,虽然你外头罩了件衣服,里头却还是齐衰之服,材质特殊,若细看,还是能瞧出的。”

    “……”他并没有再说话。

    柳如筠喝了一口茶,她瞧见下头之人已经听进去她的话了,心情似乎是好了些,语速也快了很多:“如今的证据都指向你,你应当是知道,这是为什么,我相信你不是傻子。”

    柳如筠说的用刑,其实并非字面意思上的,而是诛心。

    杀人诛心,这才是酷刑。

    柳如筠大约已经能将当年的事情猜个大概出来,这些也足够能将这位鼓吹令松口了。

    她并不慌乱,因为她知道她说的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她的目的,只是为了看看她猜对了多少罢了,若是有效果,再好不过,若没有效果,便放了他,让他随便死去。

    真假参半,虽然有些可能猜错,但是大概朝向是不会错的。

    坐在垫子上的柳如筠转了个身,半张脸隐在了黑暗里,暗处她的脸部表情瞧不清楚,李箸却是能知道,她应当在笑,他轻轻一笑,在门前转了一圈,便离开了。

    柳如筠的声音很柔,似乎有着额外的力量一般:

    “你当初,确实是想着要将朋友引来长安,让他改善家里的环境不是么?”

    “可惜他来了,你才发现,原来那个人只是把你当作工具,又一个人来了,你会彻底失去作用。或许是自私,或许是想让他离开沼泽,你做出了第一个错误的决定,将他塞入了太乐署。”

    下头的甄青明似乎并无异样,坐得端正,脸上无异色,瞧着整个人淡定得很,只是攥紧的拳头表明,他并没有瞧起来那么淡然。

    “这时候,你发现,这个沼泽越来越深,太乐署乐正云歌也是和那个人有了牵扯的,并且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你想保护你的覃继忠,于是你出手了……”

    “于是你的第二个错误便是,令上头那位动手杀了云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