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是各种情感的交织,瞧着复杂得很,他的手本想触碰她火红的襦裙,最终还是悄悄收了回来,他垂下了头。

    柳如筠闻言一皱眉,身子坐直了一些,本想开口说什么,却瞥见了李箸的手指,他的手指在摩挲袖口的暗纹,这算是李箸下意识的一个小习惯,表明李箸正在思考。她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也没说,还是坐了回去。

    “哦?为什么呢?”李箸依旧是笑着,他的手揣了起来,袖子合在了一起,就这么搭在了腿上,瞧着颇为气定神闲,李箸心里应当是有了答案的。

    丽娘突然起了身,就这么跪在了地上,整个身子直直的,宛若沙漠中不倒的枯木,她声音冷静又淡漠:“我杀他自然是因为他做了亏心事。”

    李箸的语调最后有些拔高,其实气势比起询问意味更加浓一些:“哦?”

    “当年秦明根本不是被俘,而是被杀!而他竟然勾结副将,将这件事情虚假上报!少卿大人,您说该不该杀?”

    丽娘这句话的时候,这些句子似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一般,她攥紧了拳头,紧到对面的如筠似乎觉得她能攥出血一般。

    “你说什么?”宋辊似乎并没有从秦明死去的消息中脱离出来,未曾反应过来,傻傻地又问了一遍。

    丽娘的脸终于有了表情,她一脸嘲弄地笑了起来,但是同样身为女人的如筠却瞧出了她眼底的悲伤,她转了头,望向了窗外,正巧,她瞧见了鱼肚白,那束光将她的虹膜印得有些变色:

    “当年,我的身份确实是商路马匪,当初我一帮子人其实和那些焉耆人并不对付,主要是因为他们抢东西着实野蛮,连老人孩子也不放过,所以也就不喜欢,瞧见了是要将他们打跑的。”

    她望着那缕阳光,呆愣愣的,似乎陷入了回忆里,也没有人去干涉她,许多人都想知道当年的真相,而丽娘,只是想倾吐一下这么多年的孤寂。

    “听其他马匪说,他来的第一天,似乎就非常的威风,将其他几路马匪都给收拾了,我那时候脾气不太好,并不服气他,喜欢出风头,并不信这人能有多大的能耐,所以便想去耍耍他。”说到这里,丽娘笑了,李涯德在她一旁,似乎觉得瞧见了最为纯净的笑容,她的笑容很美,笑着笑着便流下泪来。

    “我策划了一场戏,那是我第一次瞧见他,我装作是被马匪抢劫了的小姑娘,他是威风凛凛的将军,说起来也确实丢人,他生得确实好看,穿那铠甲,似乎真的能发光。”

    她说到这里,笑了起来,顺带着眼神都生动了起来,神情颇像一个小姑娘,遇上心上人时候的表情,羞涩如桃花,在场所有人似乎能够想象得到当年荒漠之上,有一位喜红裙的顽皮姑娘,她抬起了风华绝代的头颅,傲然对着一位俊美将军挑着眉。

    “之后他跟我说,他知道我是谁,他期望我去官府自首,不要做这个营生了。我那时候生了气,跟他说了一句话,我说,等我去见了月牙泉,再跟他回去。”

    她伸了手抹了抹眼泪,眼睛转了转,将眼眶的泪活生生憋了回去。她的脸也渐渐没有了表情,变成了众人所熟悉的丽娘。

    “之后,他便不见了,我托了人问,才知道,他死了,死在那些外邦人手里。但我是不信这种鬼话的,所以我最后杀了两个人。但是,我既然答应过他要从善,我便得信守承诺,我要为我之前行为赎罪。”

    李箸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了下去,“所以,你便来了他曾经驻守的长安?只是为了他?”

    他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望着眼前这个老板娘,眼眸很黑。

    杨丽娘也是第一次直直瞧了过去,她瞧了对面两位大官许久,点了点头:“当年,我答应过他的,我做到了。”

    李箸也是瞧了她许久,突然扯了扯嘴皮,声音依旧温润:“可你又杀人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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