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见她喜欢,忍不住道,“这处的西瓜夏天没长,当时管事的还说约莫是不长了,反而在深秋蹿了出来,可见啊,不是不长,是时候未到呢!”

    小桃也嘻嘻笑着,和农女两人一唱一和地聊着。

    孟知遥听着农女无心的一番话,心中熨帖不少,农女尚且懂得的道理,怎地她被蒙住了眼,钻了牛角尖。

    和柳旭言和离一事,她急于摆脱,反而陷入泥潭,甚至一再妥协,但实际上只是时机未到罢了,待时机成熟,一切将水到渠成。

    她舒服地闭上眼睛,任温泉水冲刷着柔嫩的肌肤。

    经过温泉的洗礼,孟知遥晚上很是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小桃兴高采烈地采了几支鸢尾,插到窗边的白玉花瓶中,蓝色的鸢尾在阳光的照耀下,像美丽的蝴蝶欲展翅高飞。

    “公主,管事的说今儿有集市,可热闹了,咱们去看看吧?”

    孟知遥嫣然一笑,“好,给我拿一套普通农女的衣裳来。”

    孟知遥穿着粗布麻衣,却挡不住她一身的出尘气质,走在路上频频被关注。

    小桃在一旁骄傲地乐呵,她家公主可是京城第一美人,要不是先皇走的早,满朝的青年才俊都可慢慢挑。

    云游的和尚驻足瞧着孟知遥,小桃打趣,“你这和尚,出家了还看美人呢。”

    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递给孟知遥一封信,“施主,有人让贫僧将信转交于你。”

    孟知遥微微睁大眼睛,“给我?”

    和尚点头,“是的,施主。信已带到,贫僧走了。”

    和尚一身灰色僧服,步履缓慢地远去。

    孟知遥寻了一处安静的河边,坐在岩石上展信。

    看了第一眼,她莞尔一笑,“小知知”,也就楼瑾苏会这样叫她。

    信很长,字很潦草,都是大将军了,字却一点没有长进。

    楼瑾苏先是絮絮叨叨地写了他在军中的趣事,后提到他已知晓她被欺负的事,让她别害怕,尽管狠狠地欺负回去!出了什么事,都有他兜着。

    她蓦然想起,大约是七岁那年,别国太子来朝交流,她仗着自己个头比太子高,嘲笑他是“矮冬瓜”,那太子也是个不经玩笑的,竟是抡起拳头想揍她。

    当时只有八岁的楼瑾苏挡在她身前,让她别怕,凡事有他。

    孟知遥摇头笑笑,接着往下看。

    他还说,“小知知,小爷知道,先皇去了之后你胆小了许多,从前‘横行霸世’的那股子野性被你藏了起来。”

    孟知遥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她被先皇宠爱着长大,而她从来也不是什么温顺性子,却在先皇驾崩后处处压抑自己。

    可换来的,是皇帝明里暗里的针对和柳家人的存寸进尺。

    她的视线被眼泪模糊,“啪嗒”滴到了信纸上,她凝神细看,又“噗嗤”笑出了声。

    楼瑾苏在信末说,“小知知,你若打不过对方,就写信给小爷,小爷带着百万大军来帮你!”

    孟知遥收起书信,浑身的压力似乎一下子释放了,她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心底蠢蠢欲动又暖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