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逝的落寞,随即又恢复正常:“正跟拂柳说着呢,前几日因养的兔儿不见了,乐安着实不大高兴,这几日我让人又寻了一只来,她已好多了。今日一早带人出宫说是瞧花儿去了。”

    皇帝多少还是偏爱乐安的,皇后所出之女,也是皇后最小的女儿,是皇后难产拼死生下的孩子。

    皇后离宫去灵隐寺之前,把乐安托付给了德妃。

    只不过养在永宁宫叫德妃一声母妃罢了,到底不是亲生的。

    皇帝白日里甚少过来,难得来一次既不是为了她亲出的三公主安宁,也不是为了她肚中怀的龙种,心心念念的只有乐安这个女儿罢了。

    果然皇帝一听说乐安不在,同德妃说了几句话后便要回养心殿批折子去。

    后者也不强留他,依旧满脸是笑准备送他出门。刚动了一下便听皇帝道:“你坐着便是,自己宫里不必这般拘礼,孩子要紧。”

    听他关心孩子,德妃心头一喜,终究也是放肆了一回,只让拂柳替自己送皇帝出门。

    反正她已经有儿子了,虽然不着调了些,好在深得皇上喜爱。

    皇帝不看拂柳,负手往门口走,一脚还未踏出门槛,便下意识立在了那儿。

    他的视线穿过整个院落,落在了远永宁宫门口不远处的一棵垂柳下。

    起先他是叫乐安的身影给吸引住了。

    她小小的人儿叫一帮宫女团团围住,听不清说些什么,只感觉她似乎吩咐了一句,转身就往这里走来。

    随即皇帝一愣,就在那群宫女里,一张模糊偏又熟悉的脸孔撞进了眼里。

    感觉好像是太后,不,是年轻版的太后。

    这宫女怀中抱只雪白的兔儿,笑起来比这日头更扎眼。

    她就站在柳树下,一身藕色衣裙衬得人多了一丝妩媚。风吹来时柳絮儿乱飞,指过她脸时她抬手轻轻一拂,又多了几分俏丽。

    她笑着把怀里的兔儿装进旁人拿来的木头笼子里,随即抬手一抹额头,露出白净的一张脸,竟又是爽利又秀气的模样,生生将身边那一众抹了粉的宫女子给比了下去。

    皇帝远远瞧着,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想起了太后年轻时的样子。

    恰巧乐安看见了他,上前行了个礼便拉着他往屋里走:“父皇是来瞧我的吗?”

    “嗯,听说你病了便来瞧瞧。看来倒是底下人搞错了。”

    “不曾搞错,前几日是病了来着,雪团不见了心里着实难过,本想找父皇诉诉苦,又怕扰了您只得自个儿忍着。没想到父皇倒是想起我来了。”

    德妃见他二人又进屋来,赶紧又起身迎上去:“乐安这几日确实受苦,看这小脸儿都瘦了。回头让厨房给你炖最爱的汤喝。”

    “还要甜羹。”

    “行,一并做一并做,都是你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