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身后,仿佛视野回望到更遥远的湖边,随后挥泪转头,决绝地跑回藏身处。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眼泪几乎是一边跑一边流。

    过了许久,荷瑞斯领着勒帕薇儿小跑出来,不出意外菲奥娜早已跑得远远的了。勒帕薇儿作为养尊处优的小姐,除了维持身材的锻炼,就没有过多涉及体能的活动,眼下能小跑跟来,已是费了不少体力。

    她没能看到荷瑞斯和菲奥娜对峙的场景,只是隐约听见荷瑞斯在和另一个人说话,至于性别如何、身份是谁,一概不知。她当时还想继续靠近,但再往前就是一小片树丛,月光照不进来,她在黑暗中很难前进。

    没有荷瑞斯在身边,原本静谧唯美的夜景就变成了死寂可怖的寒晚,她看不清、听不清,走也走不远,只好怀着莫大的恐惧愣在原地,只希望荷瑞斯能尽快回来。还好她的期待没有白费,正要哭出声时,荷瑞斯就折返回来,听到他的声音,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月光被树丛遮挡了大半,勒帕薇儿没有看见荷瑞斯痛苦的神情,也没看到他哭肿了的眼睛,只是隐隐察觉他声音有些不对。她问他刚刚在和谁说话,但他没有回答,只是用低沉的声音岔开话题。她听出了背后的伤感,也有自己的猜测,于是不再追问。

    待出了这一片草丛,来到街上,荷瑞斯这才在宽敞平整的地面上,看到反射着苍白月光的点点水渍,一路蔓延至不可见的前方。他蹲下来,摸了一下那水渍,脸上滴落下来的泪与其重合。

    “我送你回去吧,夜深了。”半晌,荷瑞斯才对勒帕薇儿说道。“我还有点事要做。”

    勒帕薇儿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应了下来。也许今夜只能就此结束。

    回到藏身处小屋,菲奥娜进了屋内便将门死死关上,像失掉全身力气似的倚靠在门上。里卡多此时早已回来,他先前看屋内没有她的身影,就知道要坏事。眼下她平安归来,他这才松了口气。

    “你刚刚去哪了?出去了多久?”里卡多走上前,才注意到她啜泣的声音。“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菲奥娜起初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觉得……我的决定对吗?”

    “决定?什么决定?”里卡多隐约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沉默一会儿,菲奥娜便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她尽力克制,想要冷静地把这一切都说出来,但她总是制止不了自己的抽泣。

    “我说总有一天你会想通,但不是这种‘想通’……我想他不会轻易放弃。”里卡多尽量平静地说道。他可不想继续刺激她。

    “你觉得……我的决定对吗?”她又问了一遍。

    “我想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我怎么想并不重要,不是吗?”

    菲奥娜听后,轻轻应了一声后说:“是啊,我已经有了我的答案。该坦诚的时候我不愿坦诚,不该坦诚的时候我却……”

    “至少你愿意主动了结这件事,虽然这并不是真正的了结,但起码有这个势头。”里卡多扶起菲奥娜,把她扶到了自己的床上。“我想他不久就会找上门来,你觉得我要怎么说?”

    “不,这是我惹出来的事,一切也因我而起。”菲奥娜露出坚定的神情,“你从认识我的那刻开始,就不断在收拾我的烂摊子,而我没回报你任何一件事……不,这件事不能再劳烦你了。”

    “虽然你这么说,但最终我还是不可避免地掺和进去。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吧。”里卡多无奈地说。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