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要去想那在公园里待过的短暂的时光,免不了要想起那个叫方块的男人。马立无法忘记听到自己的名字第一次从陌生男人嘴里喊出来时的感觉,尽管他喊的并不是她。

    但马立还是有些恨方块,问他在哪里工作,都不肯告诉她,还要说在白宫工作。这也太不够朋友了。不过马立又觉得这正是方块不同于人的地方。马立想,如果是别的男人,恐怕她还没开口,就迫不及待自报家门了呢。

    马立想,方块现在在哪里呢?

    其实马立清楚,她如果真的想见方块也不难,只要早晨起个早床,往公园里一跑,准能碰上他。马立还真的动过这个念头。可马立终于还是没有这么做。她跟方块什么关系也不是,犯得着这么为他操心么?何况她对方块一无所知,连他在哪里工作都没弄清楚。

    不知不觉,马立就在政府里头上了一个月的班了。

    这天下午,马立手头多了几个数字,下班后还在办公室里忙了一会儿。等她从办公楼里走出来时,天上忽然下起了雨。是那种不大却细细密密的小雨,还沾着夕阳的余晖,亮亮闪闪的。这样的雨让人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正在马立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人喊了一声马立。这是一个久违的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一个马立仿佛等待了多时却一直没能等到的声音。马立便立即转动身子,去寻这个声音。可她周围,包括楼厅和楼前的大操场里都没见人影。马立就有些奇怪,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这时就从操场边的梧桐树下走出一个人来。他穿过空旷的操场,穿过亮丽的黄昏雨,走过来,走到马立身旁。马立已经看清了,他不是别人,正是方块。马立就感觉自己的血液要燃烧起来了,她甚至想伸开手臂向方块奔过去。但事实上马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被钉子钉牢一般。马立用她女人特有的镇定把自己镇住了。马立拿跟单位同事说话的口气对方块说:“是你呀?方块,你不是在白宫吗?怎么到了这里?”

    方块就得意地笑了。方块的笑在黄昏的光影里有几分深远。方块说:“是呀,我一直在白宫。”方块指指对面大楼说:“我在那边三楼最里层的办公室里上班。我们所在的这个政府院子,许多许多年前是一个大地主的后花园,这个地主姓白,地方上的人就叫这里做白公府。”马立说:“所以你对人就说你在白宫。”方块说:“我还说过,我们这个城市里好多人都在白宫工作,现在看来也包括你在内啰。”马立就嗔道:“你真坏。”

    三

    这一天马立正要出门,她妈妈叫住了她:“晚上你早点回家,袁奶奶要我母女俩过去吃饭。”马立早就听袁奶奶说了,她一个远房表孙在北京读研究生,这段时间要到这个城市里来搞什么社会调查。袁奶奶有这个意思,马立的妈妈也有这个意思,要介绍马立与他认识。

    马立就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去吃袁奶奶的饭。马立想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可又没有几个知心朋友,单位同事也没有特别谈得来的。马立陡然就想起了方块,也许他会给她拿主意。马立给方块的办公室打电话,不想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马立心里烦,也没心思做事,找个借口出了办公室,想去个清静点的地方理一理自己纷乱的情绪。

    不想在传达室门口碰上了方块。是方块先看到马立的。方块说:“好哇,上班时间离岗,劳动纪律哪去了?”马立就没好气地说:“还说人家离岗,你们整个办公室都没一个人呢。”方块就知道马立找过他了。把马立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找我有事么?”马立说:“开始找你有事,现在没事了。”说完,扭头出了传达室。

    马立在街边踟蹰了一会儿,也不知去哪里好,就漫无目的地往城外去。

    不知不觉就来到城外的河边。在马立的印象中,这里的河水一年四季都是混浊不清的。可今年的秋天竟然还有几分清亮。马立的心情也随之明朗起来。马立抚一抚被河风吹散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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