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

    听完她的话,李火木领着乡亲们一个一个走了。大脚看着他们离去,心中的潮水一次一次冲击着情感的堤岸。

    她无法原谅小水。

    他是罪人!

    他不像小时候做了一件什么错事能够原谅的,他是罪人,就要伏法!

    这时,韩嫲子来了。

    她提着一饭盒的瘦肉粉干来给大脚吃。大脚看着这多年的老姐妹,心里酸酸的:“韩嫲子我对不住你呀,要不是小水不做人事,上官火他也不会……”

    韩嫲子:“唉,人死不能复生,还提这干吗?这也是他的定数。”

    大脚:“你千万别这样说,小水这狗东西不是人,他怎么会是人呢?早知道他这样子,当初还不如塞在尿桶里溺死。火火是英雄,他是为我们乡村而死的,等县里的烈士评下来之后,我们要给他立碑,乡亲们哪儿怕少吃一点,也要给他立碑。”

    韩嫲子哽咽了:“大脚,你先吃点东西吧,趁热,这是你这辈子最爱吃的猪肉煮粉干,想当年,在生产队的时候,只要有一顿猪肉煮粉干吃,你也会挺高兴的。其实,要不是这水灾,我们的生活还是不错的。许多东西也不能怪小水,他也很无奈的。”

    “你别说了,我是不会放过他的,他已经变质了,不是从前的小水了,他必须伏法!他只要在位一天,他就会做更多有罪的事。”大脚平淡地说。

    韩嫲子的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大脚,你莫非真是铁石心肠?小水毕竟是你身上掉下的肉呀。”

    大脚说:“韩嫲子,你别说了,我吃,我吃,哟,你这碗猪肉煮粉干煮得够有水平的了,在山歌饭店里卖,最少也要三块钱一碗吧。”

    大脚那个晚上做了一梦。

    她竟然梦见了一只锦鸡。

    一只巨大的拥有五彩羽毛的锦鸡。那只锦鸡琥珀般的眼闪烁着迷离的光泽。那只锦鸡从暮春的阳光中翩翩飞来,锦鸡的身上驮着一个人。

    那人一会儿是旺旺,一会儿又是蓝细牯,一会儿是七婆婆,一会儿又是老应……那些人变幻着,唯一变幻不了的是那正直而欢乐的脸,那些正直而快乐的亲人们凝视着她,似乎对她说,你做得对,不然,你死了以后,灵魂也不得安宁,你必须那样做。

    大脚说,你们给我指明一条告状的路吧,我的脑袋里有一张黑色的蛛网,那黑色的蛛网让我难过,让我窒息。

    不知谁说:“大脚,你就到地区去吧,你忘了,地区的书记就是我当年的秘书,你们的县委书记洪飞,你去找他,他会帮你的。”这声音明显是蓝细牯的。

    大脚醒来了。

    她惊奇极了。

    她梦中的锦鸡呢?

    她在简易房外的天空中找不到那锦鸡的踪影了。

    她决定到地区去告状。

    乡亲们给她送来了路费。路费是由李火木交给她的。

    大脚接过了钱,她打了个借条交给了火木:“这个你留着,日后我再还给乡亲们,谁给了多少,你一笔笔账都要记清楚,不能少了。”

    李火木含泪说:“姑,这是乡亲们的心意,你不用还的。”

    大脚:“不行,这绝不行!”

    火木就接过了那钱的借据。

    就在大脚即将动身去地区时,一辆奔驰车开进了野猪坳乡村。

    从车里走下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和一个半老徐娘。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就是厦门福生工业园的董事长李福生,那个满面哀愁的半老徐娘就是大脚的儿媳黄敏。

    李福生拄着拐杖走进了大脚的简易房。

    黄敏跟在他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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