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戳着碧玉光洁的额头恶狠狠地说“败家的恶妇”时,碧玉眼中冒出了火,她想起了父亲的惨死和下落不明的阿哥,想起了小脚老太太虐待自己的某些细节,心中像有只豹子在冲撞奔突。她没等小脚老太太说出第二句残酷的话语,就大喊一声,用力推了王观音一下。小脚老太太一下子就倒在方砖地板上。

    小脚老太太啊啊地叫着,手颤颤地指着碧玉,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这时,李七生的大儿子福生出现了,他清晰地看到母亲躺在地上翻着白眼。他扑过去,抱起母亲,把母亲放在神坛底下的太师椅上,赶忙叫来老婆给老太太捶背。

    傻女香草拖着长长的鼻涕在吃一块炸糕。她吃得有滋有味,而且有滋有味地看着生她养她的母亲小脚老太太翻白眼,她还看到小脚老太太在嫂子的安慰下醒转过来大声干嚎的情景。她在傻笑,她过去牵着怔在那里的碧玉的衣尾,傻笑。

    福生安置好母亲,就冲过去往碧玉的脸上猛地掴了一巴掌。

    碧玉觉得眼中冒出无数颗金色的星星。

    突然,一声断喝,使福生停止了凶暴。

    那是李七生的断喝。

    碧玉捂着疼痛的半边脸,怔怔地望着暴怒的李七生。

    李七生对福生训斥道:“没大没小的东西,跪下!”

    福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脸通红,眼中充满着仇恨的火焰。

    “畜生,我让你跪下!”李七生颤抖了,手中的水烟壶朝福生砸了过去。

    福生接住了水烟壶。这水烟壶是万万不能落在地下的,这是传家宝,等父亲百年之后,他也要像模像样地端着这个水烟壶在乡村里炫耀祖上带来的荣光的。所以,他不顾一切地接住了砸过来的水烟壶。

    福生跪在了李七生的面前。

    “起来!”李七生喝道。

    “跪在你小妈面前!”李七生又喝道。

    “爹——”福生委屈极了,不想跪在这个比自己小的年轻女人的面前。这对他而言,无疑是种天大的屈辱,这要是传出去,他有什么脸面在外面做生意,在乡村里走动?

    “畜生,你耳聋了是不是!”李七生咬牙切齿,不一会儿就气喘起来。

    福生最终还是跪在了碧玉面前。

    福生一跪下,碧玉转身回西厢房去了。

    傻女突然哭了。

    那是个令人不快的端午节,但就是这节日的晚上,种下了一颗苦难而快乐的种子,在碧玉的**深处。

    李七生在碧玉进入李家大屋后的整个过程中,似乎对碧玉没有什么恶意。他不是那种好色之徒。但当他端着黄铜烟壶在乡村闲荡时,那些遗老们就会笑他有福,这把年纪了讨了个如花似玉的小老婆,那时就有两朵红云飞上他干巴的脸颊,他就一阵得意:“担当不起,担当不起。”人在一种愉悦的状态中会产生许多想象。所以,当李七生兴奋时,会像馋猫一样毫不客气地摸进碧玉暗香浮动的西厢房。

    就在端午节的那天晚上,李七生因为下午收了一笔大账心里高兴,忘掉了早晨的不愉快,晚餐时喝了点糯米酒,就颠颠地摸进了西厢房。

    西厢房很暖,暖中那种清香怪异极了。

    碧玉没睡。

    她不知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曾经暗恋的一个山里汉子来,于是内心不可抑制地涌动一股春潮。或许是因为早上的胜利使她晚餐时在李七生的哄劝下喝了酒的缘故吧,她在春情勃发之时敞开了自己的怀。

    那洁白的胸怀是春天的原野,没有被牛羊践踏过的绿地。

    李七生在昏暗的黄油灯下插上了西厢房的门,又在昏黄的油灯下透过蚊帐看到了碧玉的胴体。

    李七生热血在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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