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有些死不瞑目的死尸,尸体身上的磁场可以被荫尸吸引,荫尸本身不可能双脚浮在水面上行走的,它的脚下踩着吸引而来的浮尸,所以看起来像是在水面上行走。”

    师太好奇地朝船帮下的水面望去,月光下,水面上若隐若现地露出来一个人的后背和另一个人的肚皮,呈现出肿胀和惨白的颜色,并散发出一股像腐烂的臭鱼烂虾般的味道。

    吴道明指着那两具溺水的尸体说道:“这具俯着身子的是男尸,凡是女尸都是仰面躺在水里的,而且这两具尸首都是含冤而死的,怨气十足,所以能受荫尸吸引而来。”

    师太“哦”了一声,心中越发钦佩起这位博学的道兄来,她接着问道:“我刚才看到沈菜花的眼睛怎么会是直勾勾的呢?”

    吴道明微微一笑,说道:“荫尸的眼球是不会转动的,与其他的尸变不同,所以她要转动脖颈来看东西。”

    “她会伤人吗?”师太有些担心地问道。

    吴道明回答道:“会的,荫尸善于咬人的脖子,这是一种动物先天具有的本能,因为荫尸只能够进行简单的思维,本能的东西表现得则更强烈,比如说母爱。”

    “怪不得千里迢迢来追你的那件衣服呢。”师太明白了。

    “不,我虽然抱了鬼婴很长的时间,但还不足以引沈菜花追到这里来。”吴道明说道。

    师太说道:“那是什么原因吸引沈菜花来到了洞庭湖?”

    吴道明沉吟道:“沈才华。”

    清冷的月亮孤零零地悬挂在夜空里,湖面上一阵微风吹过,师太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你是说鬼婴也在这洞庭湖中?”师太说道。

    吴道明略一思索,心中已然明了,轻声笑道:“鬼婴不在这里,而是在湘西,沈菜花只是路过洞庭湖而已,我们与她是偶遇。”他回头望了下船家,见其已瘫倒在地了,于是说道,“师妹,有了荫尸带路,我们何愁找不到沈才华?而沈才华如何到的湘西?必是与刘今墨同行。那刘今墨何事怀抱婴儿千里迢迢来到湘西?肯定是与寒生在一起。”

    师太望着船家的模样,有些忧心忡忡。

    吴道明站起身来,朗声一笑道:“当年吴某也曾在岭南东江操过桨,几十年过去了,想不到今日能够为师妹摇橹,夜渡洞庭,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说罢,轻轻向后一跃,稳稳地站在船尾,操起木橹,摇了起来。

    吴道明毕竟有武功在身,恰巧湖面上又吹起了东北风,木船飞快地向西南方疾行,丝毫不逊于荡舟大半生的船家。

    师太含情脉脉地望着身着单衣,凸现肌肉线条、威风凛凛的摇橹道兄,心中暖洋洋的,与他一世泛舟五湖也是心甘情愿了。

    天亮前,木船终于靠岸了,这里是洞庭湖西南岸的一个古渡口。

    清晨,湖边大雾弥漫,空气清凉湿润,微风中闻得到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儿。

    吴道明跳下了船,说道:“荫尸不宜见到阳光,会灼伤她的,我们只有晚上再走了。”

    前行不远,找到一户农家,给了点钱,农妇高高兴兴地做了早餐。吴道明和师太吃了点东西后就准备先休息,养足精神好晚上行路。

    荫尸迫不及待地进了屋,一头扎到了床上,抓起一床被子,身子缩成了一团躲进里面。

    吴道明解释道:“荫尸不需要吃东西,夜晚子时对着天空吐纳,吸收月亮的精华与天地间的阴气就可以了。”

    吴道明向农户打听清楚了,此地隶属沅江地界,此去湘西已经不远,以他们的脚程,走一夜穿过桃源县就进入湘西了。

    整个白天,他们都在休息,吴道明记住了吴楚山人的忠告,没有再去碰师太,尽管心如蚁噬,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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