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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德权本想为儿子争前途,哪里知道,在县政府的门口挨了打,打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主任。人们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点都不假,钟鸣这次出手重不说,本还了,利也还了,而且,他是两嘴巴、三得利呢!一是替爸爸报了仇;二是为叶青枝解了围;三是为县政府撑了腰。三十六条计,走了得便宜,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叶青枝和老爸一清早在挑杂肥往油菜田里铺,见了钟德权的一家四口人挑着行李向爬桥走来,便放下扁担,迎上前去:“你一家人这是往哪里去?搬家啦?”

    “叶书记耶,爬桥村不是我住的地方啊!没得法,只有搬家啰!”叶青枝拉住钟德权的手,说:“三峡移民,有组织作后盾,都很艰难;你一家子,人生地不熟的,到哪里去立足啊?德权哥,你留下来吧,在爬桥村,有我叶青枝的一碗粥,就不会少你的半碗羹啊!你一家就留下来吧?”

    叶大山也极力挽留,说:“德权,金窝银窝,离不开自己的穷窝;爬桥村将要办那么多的工厂,打工也方便,你还想到哪里去呢?再说,你年轻都没有发财,快六十的人了,还到哪里去重新找生路啊?爬桥的人心复杂,天底下到处的人心不是一样,都还不是复杂!听青枝的,转去,转去。”叶大山、叶青枝帮忙他们挑着行李,边走边叙,回爬桥村了。

    钟德权是留下来了,但是,酒厂工业园区的工程却迟迟不能开工,而且还酝酿着更大的上访,人们一户出一百元钱,派代表去闹,材料都打印好了,人也选定了,钟德权没有参与,而是另外的几个人。这一切,叶青枝他们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知道的只是表面现象,就是工业园区工程的桩打了,白石灰线划了,只是在静悄悄地晒日头,人们就是顶着不上工地,真是急死人!

    夏雨晴到老党员家里了解情况。在农村工作,遇到困难找党员,他们总是会切心切意地帮忙你想办法解决的。老冯说:“夏组长啊,你想把爬桥酒厂做大、做强,主观上是好的;客观上呢?你们白白地把农民的土地压了,那不是成了一平二调?土地是农民的饭碗,你夺人家的饭碗,他当然要起来闹哇!人到了争夺饭碗的时候,一个个都是红了眼睛的,都是不会认人的耶!他们提出的‘争我土地经营权,保我吃饭的碗!’,一百二十多人在申诉书上签了名,摁了手印……”

    “啊——!”夏雨晴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来到钟德权家里,这是一栋三间青砖盖红机瓦的平房,八个房垛如白鹤展翅,房子做得讲究、高大、气派,看大门门楣上的字,‘春风惠我 一九八四’,房子建成九年了,仍然不显得落后。钟德权一见夏组长进门,连忙起身相迎:“夏组长,您是稀客。”

    “来迟了,我来迟了!今天特地来找老哥叙一下家常的,”夏雨晴握着他的手说。钟德权的爱人搬凳倒茶,夏雨晴便和这位“老三届初中毕业生”认真地谈起来。刚开始,钟德权只是“嗯、嗯”,便没有打算把心里的话儿全讲出来,听了一会,见夏组长是实心实意地访民情,隔着的一堵墙便逐渐拆除了,便把心窝里的话全掏出来了,夏雨晴拿笔在本子上飞快地记着。爬桥村1968年打族架,死伤了那么多人,追根到底,只是为了不到二亩的水面。土地,是农民的养命之源呢!原来搞集体,土地是老公的,被一些人建私房占了不少。以钟鸣的一大家子为例:他的爷爷在解放前没有一寸土地,靠给别人扛长活为生,有三个儿子,解放后翻了身,到钟鸣这一代,有十一个弟兄,四个侄子已经成家立业,在湾里做了十五栋房子,都是正屋加厢房、加院子、厨房、猪圈、厕所,占地六亩多,其中十一栋是搞集体时做的,都是做的队里的上等水稻田,是俗话说的羊肉巴子田,那是解放以前拿银子都难得买到的好田;湖边的田,前几年人们抛荒,他的二弟抓住机会请推土机拱了六块鱼池,占了二十多亩,鱼池外面栽藕,连抽水抗旱的进水沟都被他的二弟拱蒙了;湾里的另一家干脆把上面的抽水机台渠拱开做了禾场;现在我们要抽水抗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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