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热水,夏雨晴端到房里,让华书记洗了,夜晚,俩人抵足靠在床上,夏雨晴说:“华书记,您一来我就跟您诉苦,现在发展村级集体经济难啦!”“当然难喏,要不,全国七十万个行政村,就只有一个华西村、一个窦店村、一个河南的刘庄村、一个山西的大寨村!看你说难不难?”华灵均书记吸着香烟,听夏雨晴把近段筹集资金办股份制酒厂的情况叙说了一遍,华灵均静静地听着,认真地思索着,这个在农村工作了一生的老干部随着夏雨晴的诉说,“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夏雨晴诉说完了,华灵均把身子向上挪了挪,坐正了,说:“雨晴,你刚才说,这一次到农村驻点,跟以前的味道完全不一样;现在想发展村级集体经济不合时宜。你在说,我在听,在想。的的确确,是有很大的不同呢!我是清匪反霸时参加工作的,那时的工作组掌握着生杀大权,对恶霸、地主可以拉出去杀,对有劣迹的人叫他陪斩,后来的土改工作组、合作化工作组、人民公社化工作组、四清运动工作组、学大寨工作组,这些工作组我都参加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整人!谁个不听话就整谁,哪一个敢不听?那时的核心只有一个字——斗!从1978年12月起,党的工作中心转变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也是一个字——钱!以前的工作组是领着穷人斗富人;而我们现在是要领着穷人变富人。一字之差,是180度的不同方向呢!”夏雨晴听着老书记的叙述,仔细揣摸着,这真是高度精辟的概括啊。

    华灵均书记喝了茶,揉了一下太阳穴,说:“不早了,都忙了一天,睡吧,明天再叙。”说完脱衣睡下,便打起鼾来了,夏雨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说了半天,没有解决实质性的问题——钱,没有钱,说得水点得燃灯也是没有用的。

    第二天,叶大山下河从“迷魂阵”里腾回了才鱼、黄古丁鱼,也是华书记的口福好,居然钻进了一对野鸭,用瓦罐煨了莲藕野鸭汤,酌了酒,请华灵均书记上坐,叶大山说:“华书记,过去修水库时,您当指挥长,那时您几年轻喏!”“哈哈,看你说的,都是老话了。”“不啊,还是像是昨天的事情一样,工程下马时,我的脚走肿了,遇上了您,您硬是把我拉上了您的吉普车,而且还要司机把我送到了爬桥路口,您的心里有我这个老实农民呢!”“我本身是个农民嘛,嘿嘿。”“您是正儿八经的官喏,今天请您的客,没有好菜,只有这一颗向着您的心,喝一杯。”华灵均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喝了,叶大山喝了,又酌,说:“这爬桥湖,当初是您当指挥长领着人民挖深沟大渠,才变成了高产稳产良田的,您做的好事说不完呢!”华灵均哈哈大笑。叶青枝说:“爸爸,您要想办法弄点好菜来哟。”叶大山答应了,提着篮子出了门,华灵均说:“办股份制酒厂没有起动资金,我回去想办法弄十五万元来,我们当干部的,条件好点,同学、同事、熟人关系多点,就应该多想点办法。昔日刘备借荆州以借天下,现在我们借朋友以借市场。”华灵均书记喝了两杯酒脸就红了,笑着说:“我总是记得这句话,‘一个外国人,毫无利已的动机,把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如果我们把人民的事业当作自己的事业办,我想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叶青枝想,华书记这大一把年纪,想办法为村里借十五万元,我呢?我该怎么办呢?不借钱是说不过去的。找谁借呢?农村的亲戚没有钱借,只是听说华杰大学毕业以后创办了公司,赚了很多钱,但是,怎么好向他借钱呢?过去读高中,关系是好,但是,后来他考取了大学,我在家里种田,就断绝了关系;现在想跟他借钱,这个口是怎么开呢?想前是难,想后还是难!不管怎么说,眼前没有钱,酒厂没有办法开工呢?为了成就事业,还得低头求人啊,过去的那一段不愉快的经历就让他过去吧,向他借得试一下呢!

    叶大山到建桥工程指挥部挪回了瘦肉,烧得锅里“嘁嘁”甚。叶青枝的心里反复思考着,为了筹到钱,她是豁出去了,早饭后搭华书记的车进城了。

    “喂,你是华杰吗?我是叶青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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