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惊扰当地百姓,崔崭对各地前来拜见的官员也只是淡淡应对,对他们的试探都打了太极,不收受他们任何献礼,令他们拿不准这位如今权势滔天的大将军到底是何心思,于是将主意打到唐芷漩头上,因她已是忽兰国后的身份,所有人都这身份即便只是权宜之计也暗含了崔崭对她的保护,两人的关系定是牢不可破。唐芷漩倒是将献礼统统收了,挑了些贵重无匹的给崔崭看,笑道:“在京城也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他们倒是有不少。”接着丢给他一份名册,“有这些好东西的我都记下来了,没有任何表示的我也仔细看过了,将其中平日里勤勉治下的也记下来了。”

    崔崭笑着接过,说道:“唐大人一向心细如发,这些实干之才能得唐大人青眼,必是可造之材,日后当按需拔擢。”

    唐芷漩点头:“必不使这些人折损在强权之下,要将他们都放至利国利民的位置上。”

    两人相视一笑,均为相同的想法感到欣慰愉悦。又看了一阵文书,就听马车外有人禀报道:“启禀大将军,还有半日便可抵京,前方探马回报,京城各门戒严,我们的人前去通报,守门之将坚称无论何人若无皇上宣召均不得入城,并说若大军靠近城门则视同谋反!”

    崔崭与唐芷漩对视一眼,唐芷漩给他一个“依你意思而行”的眼神,崔崭对外说道:“大军正常行进,在城外驻扎,放出凯旋响箭令全城皆知大军得胜而归,并放出话去,我崔崭要将虎符归还皇上,望皇上早开城门,早令城中百姓与军中亲人相见!”

    半日后,崔崭所率大军在京城郊外驻扎,有条不紊地生火开炊,一派有序之象。而各城门紧闭的城中已是骚动不已,不少百姓都想见到久未见的军中亲人,更因不知道亲人是死是活而焦心万分,纷纷聚集在衙门口击鼓诉情,恳请京郡守上奏天听放他们出城或是开城门迎大军入城。

    皇宫内的皇上已来回踱步了许久,一旁侍奉的颖妃不劝慰也不陪着着急,只神色平静地缓缓烹茶,仿佛她心中重要的只有眼前这一盏茶的好坏,再无其他。皇上看她这样更为焦躁,斥道:“你从前那些善解人意都去哪儿了?朕急成这样你没看见?!”

    颖妃平静地看向皇上,说道:“皇上既害怕,下道旨意便是了,愁什么呢?”

    皇上皱眉:“什么旨意?他带着十万多的人马逼近京城,还会听朕的旨意?”

    颖妃:“他能直接闯进来却没有这么做,看来还是要名声的,皇上下旨给他他能不接?不接就是抗旨,岂不更好办了?”

    皇上沉吟一阵,对宫人说道:“去,传朕的旨意——”

    很快,驻扎城外的崔崭接到匆匆送出的旨意——“崔崭身为大景将军却实为忽兰皇嗣,利用身份之便行不轨之事,妄图左右逢源直至将大景致于万劫不复之境地!如今率军压城意图谋反,若自缚请罪,卸甲膝行至宫门口,朕或可念尔昔日之功,留尔全尸。”

    那传旨太监根本不敢看他,宣读旨意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眼前这位坐拥十万大军之人就会立死刀下!

    崔崭听完半晌没有言语,良久发出一声嗤笑,语调沉厉地说道:“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