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呢?究竟怎样了?”陈美玉说:“我还没有说完呢!”
九
陈美玉老人跟着南方和苏晓虹一起来到城市。她依然精明,一下子就明白了苏晓虹和南方假戏真帮的意图,她非常愿意配合。南方说:“老人家,就辛苦您了。”老人说:“这算什么?只要对何西的病情有利,我再辛苦也值得。”
南方和苏晓虹领着陈美玉走进何西的病房时,病房里只有何西一个人。何西不声不响地坐在床上,一如既往地望着屋角发愣。南方把老人领到何西的床边坐下,然后对她说:“何西,你看谁来了?”
何西没有反应。陈美玉老人则微笑着望着何西,目光中满是怜爱。
南方又说:“何西,难道你忘了?这是当年的陈主任呀。”
好半天,何西才转过痴呆的目光。
老人立刻拉住了何西的手,老人说:“你没变多少,还是当年的模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可老多了,不中用了,你大概是认不得了。”
何西的目光依然还是那么混沌。
老人又说:“我就是那个美玉,槐树弯的陈美玉呀。”
何西那混沌的目光似乎亮了一下,仿佛那目光在深沉的记忆的洞壁上触着了一丝岁月的余韵。南方趁机在何西的肩膀上拍了拍,说:“你不是想要你的女儿吗?你还想不想得起你的女儿?”
何西的瞳仁立即睁得很大,她把手从陈美玉手里抽出来,紧紧抓住南方的臂膀猛摇着,几乎是狂叫着喊道:“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在哪里?”
当年何西生下来的是一个女婴。
也许是孕期过度悲伤的原因,这个女婴竟然是豁唇,样子极难看,然而就是这个女婴让何西生得死去活来。何西从昏死中醒过来时,发现孩子已不在自己身旁,原来,在何西不省人事的那两个小时里,陈美玉让另一位前来帮忙的村妇守护着何西,自己抱着女婴摸黑走下木楼,走出村子,将女婴寄养在村外的一户人家。
陈美玉不愿让何西看见自己生下来的是一个豁唇,她怕何西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当何西醒来后朝陈美玉要人时,陈美玉隐瞒了部分真相,她说:“恭喜你生下一个女儿。”接着又说,“可你这个样子怎么养得活她?我已经把她送到镇上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媳妇刚生个儿子,奶水足得很。”
听了陈美玉的话,何西侧了侧虚弱的身子,无神的眼睛望着窗外泛青的曙色,一句话也不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懂得陈美玉的一份苦心,更何况她一时也没有勇气去面对现实。
不久,在村支书和公社书记的努力下,何西的政审通过,被送到市里上师范。何西走的那天,村里人和支书、陈美玉将何西送到了村外。何西突然抓住陈美玉的双手,哽咽着说:“婶子,毕业后我再来向你要我的女儿。”话没说完,何西的泪水已滂沱而下。
陈美玉闻言,怔怔地愣了一会儿,随即才省悟过来,点着头说:“到时你回来吧,我把你的女儿交给你。”
可何西毕业后并没回槐树弯,她那豁唇的女儿也没能活下来。
其实,何西是很想回去看看的,她想念槐树弯的父老乡亲,想念那段无法从生命中抹去的岁月。但她没有勇气,她知道回去后将一无所获,她找不回那份有凄苦也有情爱的记忆,找不回她那一生下来就离开了她的女儿。何况她毕业后参加工作不久就嫁给了罗云汉。在这种情况下,她唯一的办法只能用时间把过去的一切尘封起来,永远也不去翻弄它。
哪知道这么久了,她又会想起她那个女儿。那天在槐树弯,陈美玉老人跟南方和苏晓虹叙述完那个蒙了厚厚灰尘的故事后,曾感叹着说:“这让我到哪里去给她找女儿呢?”
一旁听得人了迷的苏晓红这时忍不住开口说道:“我们总不能让何西失望吧,否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