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出挤压声费了很大一番工夫,并且连鞋子也没穿,代价是寒冷令她的脸色煞白。

    跨过翻倒的人体、呕吐物和同样翻倒的椅子,她穿过厨房,来到仓库里。

    如她所料,她的叔叔正处于睡梦之中。

    唐娜轻轻搓了搓手,又意识到这个行为的低效,于是索性将手掌捂到嘴边呵气,令它们迅速恢复了温度。

    这个举动至关紧要,低温会让人更容易惊醒。

    她轻声靠近克雷顿,在他身边蹲下来,手掌像蛇一样慢慢探伸出去,务必使声音尽量轻微。

    即使在睡眠中,克雷顿·贝略的嗅觉依旧敏锐。

    当唐娜的手掌靠近时,他的鼻翼翕动了几下,却最终因为那熟悉的血亲气味儿而网开一面,使他没有醒转过来。

    手掌顺利地触摸到了他的脸庞。

    唐娜屏息凝神地移动着手指,以最为轻柔的动作扒开了克雷顿紧闭的眼皮。

    在眼皮下方所有的并非是常人上翻的眼球眼白,而是一片血红。

    前几日的枪声阵阵已然停歇,城里的人们恢复了劳作的日常,只是还会在难得的歇息时间里聊起那些似真似假的危险遭遇。

    不过他们已对那些作乱者不再担心,头顶上的影子为他们带来十足的安全感。

    一架巨型军事飞艇正在萨沙市的上空缓缓漂浮着,就像一头巨型的鲸鱼在属于自己的海中遨游。

    阳光照射在炼金术士们费劲心血制成的柔性金属蒙皮上,呈现出一种珍珠色的光泽,令这战争巨兽的气质更加慵懒,随和,像艺术品,而不像是人类至今最高级的杀人工具。

    当军事飞艇升至高处,没有任何一种武器可以威胁到它。

    殖民地的土著奈何不了它,就连军队自己的人也想不到要如何克制这种造物,只有飞艇能够击落飞艇。

    长相宛如忧郁诗人的钱宁正背着手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欣赏这件杰作。

    “你的人还没有找到那几个疯子吗?我已经看腻那朵乌云了。唉——圣杯会的宗教狂刚死完,那群疯子就来了,而我只能坐在这里抽该死的烟,和该死的酒,或者戴上该死的小圆玻璃片去批阅同样该死的文件,而不能去接待这些亲爱的客人.我真的恨死自己了。”

    戴斯·琼拉德坐在沙发上,他随口说着,自顾自地给自己开了一瓶红葡萄酒。

    “您应该尽量少动手,也少触碰烟酒,这对您的身体有好处。”

    “如果你每天都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变得比前一天更虚弱,你就不会这样说了。”老人为自己渐渐流逝的生命力发出一声哀叹,但也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牢骚下去。“不聊这个了,你找些人去把还在隐匿的疯子们处理掉,怎么样?”

    钱宁的眼神迷恋地抚过玻璃窗上飞艇的影子,好像已经触摸到了它的本体:“我们没有介入的理由,这是浪费经费。不过那些新加入的外围成员可以为我们做点什么。他们之前接了克里斯托弗发布的悬赏,被军方的人发现了,现在来找我们寻求庇护,这里正好有一个可以让他们赎罪的机会。”

    “克里斯托弗好歹是个铜环,他想要找的东西应该具备相当高的价值。”

    “真是好主意。”戴斯长老不高兴地说:“要我们和盗墓贼共事哼!怪不得我们越来越堕落了。”

    “这是费舍尔长老的主意。”

    “啊——那这就说得通了,食尸鬼和盗墓贼都是亲戚。”

    钱宁好像没有听到这一点戴斯长老诋毁另一个长老的话,他依旧谈论正事:“我让一位朋友用私人的身份挂了一个悬赏,这样就有机会先拿到那个东西,还可以避免被军方追责。”

    “做得好。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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