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用想这么多了。

    因为一颗子弹忽然穿透车厢,将他身旁的伤员打死。

    看到那具躯体抽搐了几下,彻底松懈下来,温斯顿的瞳孔微微放大,他的精神才从上一次生死危机中得到喘息,没想过第二次危机来得如此之快。

    他掀开帘子,看见后面五十码外有两个枪手正从马上下来,徒步追赶过来,还有一人在后方正收起枪口冒着硝烟的步枪。

    柔软的泥土能够吸收声音,他竟没有察觉到马蹄声。

    啪!

    头顶上也传来开枪的声音,子弹击中了那些枪手的马匹面前的地面,但那些马没有后退一步。

    “是军马!”

    结合这些枪手从马上下来徒步追赶马车的行为,温斯顿心中酝酿着一股寒意。

    多恩的骑兵只有两种,一种是克雷顿·贝略所属的骠骑兵,另一种就是这种被称为“马上步兵”的存在,因为积年累月的训练,他们习惯性地把马匹藏在交火距离之外,而不是骑乘作战,而他们携带的武器通常也不适合骑乘作战。

    就像现在这样。

    他忽然联想到了热沃的那些枪手,他们身上也有类似的气质。

    难道他介入到军方行动之中了?

    可无论温斯顿怎样后悔,这时候提出要下车撇清关系也太晚了。

    “他还活着吗?”女车夫问。

    温斯顿看了眼伤员碎裂的额头。

    “死了。”

    车顶的女车夫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将地点记下。

    “帮个忙,把他的尸体推下去。”

    她冰冷决绝的语调让温斯顿想起军队的督军。他顺从地把尸体推下行动的马车,少了一个人的重量,马车行驶的速度稍微快了一些。

    温斯顿还想要把马车里的其他杂物也扔下去,但女车夫随即就提醒了他。

    “不要动那些货物。”

    他简直无法置信,为什么同伴的尸体可以丢,但报纸却不能丢?

    难道报纸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温斯顿很想违反这个命令,但既然有杀手盯上马车,或许这些报纸真的很重要。

    他迟疑了一下,拿了一张报纸看,但车厢里太过昏暗,他什么也看不清。

    后面追击的杀手又射击了几次,但有一半的次数都没能正常击发。

    温斯顿认为是纸装弹药容易受潮的缘故,为了缩减成本,多恩王国一半的军队都在用纸装弹药,这无意中帮了他们大忙。

    但即使如此,短兵相接的局面仍不可避免。

    一截突兀的断木插入车轮间隙,将它卡住,四匹马用力拉扯,还是没能摆脱这个桎梏,马车在林地里划过一条弧线,车厢向着右侧倾斜,待在里面的温斯顿没那么好过,他的脸紧紧贴在厢壁上,然而还是不能保持平衡,报纸堆里还有个重物猛砸了他一下,就在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甩出车厢的时候,马车才彻底停止下来。

    女车夫有力的臂膀将温斯顿拽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将一把短刀扔给他。

    “准备战斗吧。”她说。

    在他们的不远处,训练有素的叛军们也拔出了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