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规律,陆科长还是清楚的。只是有件事情一直梗在心头,让他不是那么痛快,那就是他的待遇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还是动手搞办公楼基建那阵,赵局长就给陆科长许了愿,在他退休之前,解决他的副团级待遇,据说材料都报了上去,但至今没有结果。
赵局长当然也没忘记他许过的愿,来动员陆科长让出科长位置的时候,他说:“局党组正在为你的待遇努力哩。”
陆科长说:“你这句话,我耳朵都听出趼来了。”
赵局长说:“我估计没大问题了。这样吧,你先办理移交手续,免得占着位置,年轻人上不来,至于退休手续迟点办没啥关系。我呢,立即就去找组织部长,你这事办不了,我这个局长就不当了。”
赵局长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陆科长也就不好意思再赖着不走,便顺从地给新上任的年轻科长办了移交手续。
可就在陆科长挪出科长位置、巴望着副团级待遇快点批下来的时候,赵局长本人也碰上了麻烦,上面要将他调整出去。给陆科长解决待遇,本来就是赵局长的意思,现在赵局长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陆科长的科长位置又交了出去,找谁谁都不管,这就意味着这个待遇问题要泡汤了。
陆科长就有些消沉,天天在家里生闷气。想想也是的,工作了四十多年的时间,在科长的位置上就待了二十五六年,一起工作过的同事、带过的科员,都陆陆续续上去了,而自己连个副团级都没弄到手,心里能舒服吗?
这样一来,陆科长的老伴急了,怕他憋出病来,就赶他出门,要他去外面透透气。
陆科长去了办公室,见大家忙忙碌碌的,他坐在一旁,甚觉没趣,只好悄悄地离开了。他在楼上楼下绕了两圈,也无聊,最后漫不经心地朝大门口走去。
经过传达室时,有人喊了声陆科长。陆科长抬起头来,见是伍老头,便刹住脚步,顺便跟他打了声招呼。
只是陆科长心头记挂着的,还是他那副团级的事,情绪集中不起来,两人的话总谈不到一处,因此没说上几句,陆科长就走开了。
伍老头自然知道陆科长已经退了下来,但伍老头无法理解,退下来就退下来,何必这么愁眉苦脸的?
不过伍老头又想,这是他们官场上的事,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是无法明白得了的。伍老头就觉得还是做个平民百姓好,无忧无虑的,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伍老头有些同情陆科长了,他担心陆科长这么闷闷不乐,会闷出毛病来。
第二天,当陆科长再次来到传达室的时候,便见门口的坪地上多了两张桌子和两副象棋。而伍老头已坐在一张桌子旁边,似乎正等着陆科长的到来。
陆科长迟疑片刻,便坐到桌旁,伸手拈起一颗棋子。
陆科长的身影从此便定格在了传达室门口的棋桌旁。那副团级的事,也因此想得少了。偶尔想起,他就在心里说,副团级算什么鸟,没有副团级,却有棋下,不也同样快活吗?
有时望着正坐在桌子那一边全神贯注下棋的伍老头,陆科长甚至想,跟伍老头他们比一比,人家一辈子没当过什么科长、局长,连工人都不是,不也过来了,而且过得很快乐、很自在啊!
陆科长气顺了许多,下棋的心思也集中了,棋艺大有长进,没过多久就超过了伍老头。伍老头呢,见陆科长总是把自己打得落花流水,还暗自高兴,大大地松了口气。
当然,输多了,伍老头有时也想赢两把。伍老头有自己的办法,那就是通常说的打点擦边球,转移陆科长的注意力。
伍老头常打的擦边球,就是问陆科长一些局里的人和事,比如说,赵局长挂起来了,那么局里谁说了算。比如说,办什么事情,科长要向局长报告,但具体经办又非科长不可,那么到底是局长权力大,还是科长权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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