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击声和他们把敲下来的碎块扔在一边时发出的稀里哗啦的响声。我想,他们在一点一点地朝我逼近,就是今夜不能把我救出去,也可以把水送到我的口中。我忍耐着,为了不给他们增加压力,我不敢说话,不敢朝他们大声地喊:“我渴——”

    我就像在烈火中煎熬。

    我的额头上冒出了黏黏的汗水,和灰土混合在一起。

    寒冷的感觉也消失了。

    肉体的变化和我的思想一样,那么无常,那么多变。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面的敲击声停止了,他们走开了。我心里又一阵恐慌。他们会到哪里去呢?如果真要离开,也该和我说一声呀。我的呼吸沉重起来,情绪烦躁起来。

    生不如死的感觉又一次出现。

    我发狠地用手背刮着铁钉,我可以听到皮肉和铁钉刮擦时“索索”的声音,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我是黑暗的囚徒,魔鬼们在我的四周无声地舞蹈,他们对着手无寸铁的我下着恶毒的魔咒,他们要摧毁我的肉体,击垮我的信心。我能让他们得逞吗?我的兄弟易延端能让他们得逞吗?

    过了好大一会,我听见了一个人回来的声音,我大声地喊道:“延端,延端——”

    上面的人回答我:“我不是老易,我是他的同伴,你要坚持呀,老易找人去了。靠我们两人的力量很难把你救出来,他到下面的九峰村,看能不能多找些人上来救你。”

    他的话音十分温和,带着一种感情。我当时想他一定是易延端的好朋友。他和我素不相识,能够和易延端一起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救我,我心里十分感动和安慰。

    我不说话了,接着,我又听到了敲击的声音。

    易延端不在,他一个人在敲着那厚厚的水泥板。

    又过了好大一会,我听到了易延端的声音。他回来了,好像还带来了一些人。他们用很快的语速说着四川话,我听了个大概。易延端在和他们说救我的事情,他对他们说,只要能够尽快把我救出来,他们要多少钱都可以。对方没有把钱放在眼里,这个时候,钱对他们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他们在乎的是他们的生命,因为危险,他们不敢答应易延端救我。有一个人把手电伸进了一个小洞里,往埋着我的方向照,他问我:“你能看到手电光吗?”我说可以看到,有一下,手电光的光柱落到了我眼前的一块木板上。那人对易延端说:“他埋得太深了,这样救他太危险,也不好救,我看还是等到明天找部队吧,我们也没有办法。”

    易延端找来的那些人不一会工夫全走了,外面又剩下了他们两人。无奈的他们一定十分沮丧和哀伤。他们商量了一会,决定先想办法给我弄点水进来给我喝。我听到他们说水,焦渴感又变得十分强烈,仿佛不马上喝到水就会立刻死掉。我多么希望他们能够把水送进来呀。

    我不停地说:“水,水,我要喝水,哪怕就是让我喝上一滴水也行,否则我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夜。”

    紧接着,他们又继续挖了一会,最后挖出了一个小洞,一个人可以钻进来的小洞,易延端冒着生命危险钻进了那个小洞,他没有办法到达我的身边,因为里面的情况太复杂了,很多东西挡住了他,况且我被埋在楼板的底部,根本就不可能接应他。

    他希望通过手电光能够照进来的地方,把一瓶矿泉水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捅进来,一遍一遍地努力着,花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成功。最后,那瓶矿泉水也掉在废墟里了,我可以感觉到,那瓶宝贵的矿泉水离我并不远,如果我可以动弹,说不定伸出手就可以拿到它。那时,我唯一能够活动的右手活动的范围也越来越小,就是那瓶矿泉水送到了我的右手上,我也没有能力把它送到我的嘴边。残酷的现实令人绝望。

    送矿泉水行不通,易延端想了个办法,他在外面的废墟里找来了一根细小的软水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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